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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被叼回窝后(18)+番外

冥冥之中,那种吸引愈发强烈,强烈到江衔都忽视不了,脑海中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过去。

去找它,触碰它。

江衔的神智滑落深渊,愈发模糊不清。

半晌,他倏地睁了眼,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涣散。

隔间外。

灵舟内部坐下他们三个人绰绰有余,只不过此时只有扶饮在外面,一檀和一踏两人都进入隔间休息了。

灵舟内部的中央摆放着一方木案,此时只有扶饮一个人屈膝靠坐在船壁上,腰间的剑被他解下来横放在怀里,一只手把玩摩挲着剑柄。

手中不时用力,将雪亮的剑身抽出半寸,又倏地阖上。

琥珀石剑穗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偶尔撞在剑鞘上,会发出金石相撞般的清脆碰撞声。

他掌舵着灵舟的走向,按照他们此时的形式速度,大约还有半天就能抵达剑冢。

扶饮低头,目光看着怀里的剑,神情隐没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半分。

忽然,扶饮手中的剑无端震颤了一下。

扶饮登时立起脊背,拇指一拨,将剑身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他盯着那微微颤动的剑,像是想要从剑身的异样看出发生了什么。

这把剑扶饮从不离身,从来都一直带在身上,之前除了用它来感应明渊神魂碎片的时候,它才会偶尔吝啬地给点回应,像今日这般明显的反应,扶饮还是第一次见到。

忽然,江衔所在房间的门忽然被从内部打开,扶饮循声望去,看见江衔只穿着一身单薄里衣便走了出来。

里衣散乱地穿在他身上,江衔衣襟处散乱无序,隐约能看见突出的锁骨。

江衔没有束发,因而乌发滑落至前襟,微微遮住了主人的面容,却仍然有种凌乱的美感。

江衔直直向他走来。

扶饮不由得眉尖微蹙,出声道:“怎么了?”

江衔却并未回答,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走到了扶饮身边,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江衔长眸微垂,半晌后,向扶饮手上那把剑伸出了手。

扶饮反应极快,收手回撤,没有让江衔碰到那把剑。

他蹙着眉,声音冷了下来,“别打这把剑的主意。”

江衔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再次试图够到那把剑。

扶饮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拇指一压将剑身完全压入剑鞘之中,随后便将那把剑收入了储物戒。

伴随着剑身完全没入剑鞘,江衔像是失去了目标,停顿在原地一语未发。

他的意识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是凭着本能行事。

扶饮伸手掐着他瘦削的下巴抬起,漠然道:“你夺舍这具身体,想要什么东西不好,偏偏要这把剑。”

下一刻,随着抬起他下巴的动作,扶饮终于看清了江衔眼底的涣散和茫然。

江衔急促而混乱的呼吸喷洒在扶饮虎口处,连气息都是灼烫的。

显然江衔本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样。

看他如今奇奇怪怪的行为,估计精神状态也不怎么样。

然而江衔的面容却是苍白而平静的,像是所有痛苦都从未加诸在他身上一般,旁人从他面上几乎看不出一丝不适的神情。

只有苍白得失了血色的唇才透露了一丝主人的状态。

这样的神情对于扶饮来说很熟悉,熟悉到刻骨铭心。

明渊也从来不肯让旁人知晓他身上所遭受的痛楚。曾经即便是万千煞气透体而过,明渊也依旧是笑着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扶饮眉尖蹙得更深了:“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衔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即使碰不到剑柄,江衔却仍然像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他在原地站立了一会,那双没有含任何情绪的长眸安静地看了扶饮半晌,倏地伸手将扶饮拥入了怀里。

扶饮着实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顿时僵在了原地。

而江衔低下头埋在他颈间,无声地闭上了眼。

脑海之中那道催促驱使他前往寻找的声音终于消散,江衔无知无觉地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扶饮:“……”

他感受着轻柔的呼吸拂过他颈间的皮肤,带起一片似有若无的痒意,整个人差点抓狂,咬牙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之前在御剑的时候睡着靠过来,扶饮倒还能够接受。

现在江衔一言不发地又做出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扶饮当真不能理解。

不就是没能拿到那把剑,江衔就直接……

他图什么!

还有,别以为这样自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江衔被抱回自己的隔间的时候,或多或少还是被扶饮的动作唤回了一点意识。

他侧身蜷着,刚要闭上眼,又忽地伸手拽了即将离开的扶饮。

“……”扶饮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又做什么?”

打不得动不得,你是祖宗,行了吗?

江衔被烧得双眸都泛了一点水光,往日的清冷感便隐了下去,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分明是处于下位和弱势的姿态,江衔的眼神依旧是镇静从容的,没有半分屈居人下的样子。

他就着这个姿势抬眸看向扶饮,安静又无声的眼神像把挠人的小勾子。

等扶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任由他拽住不走了的时候,简直气急败坏,差点被自己气出个好歹,却又偏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那双素来幽静的长眸从未透露出半分渴望和乞求,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无声的眼神里只是简简单单地流露出几分疑惑和了然,像是在询问他要走了么。

走便走吧。

好像方才伸手留人的动作只是玩笑似的试探,随遇而安并不强求,扶饮要走,便安静地看着扶饮离开。

江衔拽住他的力道不大,扶饮一挣就能挣开。

然而扶饮铁青着脸,竟是半晌都未有动作。

……可恶。

扶饮真的受不了他用这张脸做出这种不是渴求,却无甚差别的眼神。

处处不是挽留,处处都是挽留。

江衔见他不走了,便就着这个姿势阖了眼,徒留扶饮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当真难对付得很,对这具皮囊如何使用大抵是熟练于心了,贯会装可怜博同情,偏偏扶饮真的吃这一套。

扶饮自暴自弃般靠在了榻边。

得想个办法早点把人送走……只要别在这具身体里,什么都行!!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扶饮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觉出哪里不对劲。

不是啊,江衔要抱就让他抱,江衔拽着自己不让离开,他就真的不离开了?

方才还烧成那副意识不清的样子,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总不能过来跟他贴贴病就能好吧?

但当扶饮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发现江衔的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