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洛慕清及时伸手拦住小猫的爪子,锋利的指甲在触碰到洛慕清的手时倏忽缩了回去,只有肉垫拍到了他。
洛慕清拎着猫,把三大只打群架的毛茸茸都叫在了一起,首先对白虎确认道:“你们之前应该没有过节,这次是小猫先无缘无故挠你的,对吗?”
白虎冷冷道:“是的,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它为什么要大半夜来给我一爪子,我真的不理解。”
洛慕清把小猫放下来,推了推它,道:“给人家道歉。”
小猫看起来可能是揍的时候揍爽了,现在能屈能伸的,对着白虎喵了几声,就听白虎哼道:“你不想说原因也行,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虎,二十包灵门特供鱼干当个诚意,我就收下道歉并且不追究原因。”
一包的量够小猫吃一天,虽然很想让白虎干脆去抢得了,但不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小猫也就肉疼地答应了。
洛慕清补充道:“从踏雪日常口粮里扣,明日我会拿给你家主人,问他要就行。”
“至于棕熊和黑豹,追溯到源头是踏雪的问题,白虎是不小心冲撞到你们的。所以我代踏雪和白虎向你们致歉,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吗?”
洛慕清态度很好,还有补偿,它俩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其中棕熊咽了咽口水,道:“我也想要鱼干!可不可以要蜜汁味的?”
黑豹忙道:“我想要香辣味的牛肉干!”
洛慕清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明天带给你们。”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洛慕清带着小猫回到青冥峰,确认小猫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后才把它抱进去洗澡。
洗完后擦干小猫身上的毛,灵力一烘就彻底干了,手感顺滑得不行。
他克制住再摸几下的冲动,把小猫放在榻上,半蹲下来和小猫对视,“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去惹白虎?”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上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洛慕清的脸颊,洛慕清不为所动,拎着它的后颈重新把它放回原位,道:“好好说话,别撒娇。”
小猫:“喵。”打不过宗主,还不能揍他的白虎吗?
洛慕清感觉自己问的也没意义,又听不懂,只好叹道:“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会给我惹事,你下次争取超过我那不省心的徒弟。”
弥谦:“……”竟无法反驳呢。
最后洛慕清挥手下了道禁制,低声道:“明天不许跑,要给人上门赔罪。”
“喵呜——”小猫委委屈屈地用爪子疯狂扒拉洛慕清,被洛慕清捉住,道:“拒绝无效。”
小猫挣不开,自暴自弃地张嘴咬住洛慕清修长的手,被洛慕清弹了一下脑袋,放到了榻上。
小猫气呼呼地把自己卷巴卷巴卷成了一团,窝在了洛慕清颈间,闭上眼。
洛慕清甚觉有趣,不时用手勾勾小猫,一次两次的小猫不理,被逗烦了就张嘴作势要咬,没咬着,躲开了。
弥谦心里冷笑,等着吧,你今天要是能睡安稳觉算我输。
当洛慕清不知第几次被小猫踩醒时,他终于直起身,按住了在他身上蹦迪的小猫。
小猫眼神无辜地和他对视。
饶是脾气再好,一晚上被折腾醒好几次也遭不住。
因为没睡醒的缘故,洛慕清嗓音还有点哑,他面无表情道:“踏雪,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小猫讨好似的喵了一声,乖乖趴下,不动弹了。
仙尊头一次气糊涂了,头脑不清醒,忘了他睡前才下了禁制不让自己跑。
缺大德的小猫懒懒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睡了。
当清晨仍然带着凉意的风裹挟阳光透窗而入,小猫悄无声息睁开了眼。
睡着睡着,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了洛慕清的怀里,整只猫都暖烘烘的。
平常这个点师尊都起了,此时却还在安静地闭着眼,罪魁祸首弥谦看见洛慕清眼底下一层淡淡的青色,终于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好意思。
不过他惯常会安慰自己,嗐,师尊天天板着张冷脸多没趣啊,经常来点情绪波动有益于身心健康不是?
于是他决定不把洛慕清扒拉起来,美美地再睡一个回笼觉。
嘿,幸好今天没课。
睡意渐渐漫了上来,他听着外面渐起的鸟鸣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变成猫,在洛慕清这儿蹭吃蹭喝,溜上房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不知不觉就会睡着。
有课的话,就去水水课,课上做的东西基本都被他塞进了那个储物小猫里,搞得洛慕清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大多都是些什么口味奇奇怪怪的初级丹药,或者是些炼制出来的小玩意儿。
比如上次做的白玉杯,其实整体形状并没有过于离谱的地方,只是外壁都被刻上了些幼稚的涂鸦,洛慕清拿着杯子研究了好一会儿,好歹没在弥谦期待的目光下问他刻了些什么。
就是上课神游或犯困总被抓,一被抓准得告到师尊那去,回去就得挨上一顿不轻不重的口头教育。
偏偏他除了本门课程练的勉强让师尊满意,挑不出大毛病以外,其他的课则能混就混,及格万岁,多一分都不要。
他用爪子勾住洛慕清的衣襟,蹭了几下,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第9章 噩梦
黑暗中只有繁密复杂的阵法微微闪烁,照出满眼的红。
池中骤然爬出来无数只枯槁惨白的手,指节比常人的手长了两三倍,满池的鲜血都染不上颜色,企图抓住池中一动不动的人,却在触碰到那人的时候被全部震开。
弥谦微阖着眼,淡漠的眼神落在那些不甘心的枯手上。
下一刻,场景一转,他被锁链扣住手腕,跪伏在地,颈间的伤口汩汩流出来的鲜血渗进身下的阵眼。
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畜牲一样。
无数尖叫哭泣着的亡灵被阵法引着冲进他破碎无数次又被强行愈合的识海,向他绝望地祈求放过和解脱。
弥谦一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听着耳边不绝的声音,倒转的视野里只有远处王座上撑着头的玄衣魔尊。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谁来放过他呢?
黑色的诡异纹路从心口显现,一路爬上锁骨,脖颈,脸颊,随着阵法成型骤然爆发出亮得刺眼的光芒,复又渐渐收拢,消失在弥谦的皮肤上。
正常人的识海里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只有一方灵台上盘坐着自己的神魂。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触不到边界,回头便是渐渐缩小的散发着白光的灵台。
而此时此刻弥谦的识海里,放眼望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怨恨魂灵。
灵台上抱膝的弥谦,脸上是诡异可怖的黑色纹路,带有魔尊气息的魔种生根发芽,根部牢牢嵌在心口处,钻出盛开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缠上身体,绕住脖颈。
沸反盈天的识海里,怨灵一拥而上,怨恨地撕扯着他的神魂。
神智在无法言说的剧痛中慢慢模糊,冷汗打湿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