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要对他生出其他想法。
“师伯救我的恩义,淮停没齿难忘。”少年神情冷峻,可在救命之恩的影响下,面色还是比之前要柔和得多,宿时漾心都微凉了。
上天保佑他,这还是那个除了自己的师尊,对所有人都冷心冷情的主角攻。
“只是师伯下次动手前还是要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不可妄动,否则伤到的还是您自己。”叶淮停淡淡地说:“您此次受伤让师尊和我都愧疚难当,哪有长辈为小辈挡刀的道理。再者淮停体质还算看得过去,若是受了那一刀也无甚大碍。”
毕竟那一剑没有朝着他的心口而去,他就快要到金丹中期了,体魄淬炼得宛如钢筋,加之主角光环在身上,届时受不受伤都不一定。
宿时漾扼腕叹息,情急之下他没想那么多,现在一看真是悔不当初,做一条小咸鱼不好吗,怎么非得去干些脑抽的事呢。
不过叶淮停这话说得那话有些重了,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指责,意思是他不该挡这一刀,完全就是自作主张。
光是听着就觉得是没良心极了,宿时漾却心满意足,这不就意味着他的任务赢面就更大了吗!
主角攻越是大放厥词,就说明他对其他妖艳贱货都一视同仁地避之不及,只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师尊嘛。
实在是太好了!
叶淮停向来都知道,被偏爱的人都更加有恃无恐吧。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不喜说出口,就因为对方在意。
即便是宿时漾为他受的伤,他也只来看过两三回,都是送了草药就离去,像是不敢多做停留,还是宿时漾更多出言关心他这段时日如何,可有不适之处,需要什么都尽早提,不要憋着云云的。
可是叶淮停对他的话似乎不怎么领情,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去。
他师尊身为当世正道第一人,又还年轻,自是成为卫道除魔第一线的领头人,他这个徒弟肯定要跟上。
而曲零濯也是只来看了宿时漾几眼,往往都坐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如今魔道来势汹汹,他们自然不敢随意掉以轻心,每分每秒都要抓紧。
宿时漾就成为最为清闲的那个了,他要养伤,当然是没办法大动干戈的。
而且他是看过原剧情的,当然对魔修们的进攻不像其他人那样愁眉不展。邪不胜正是对的,在主角光环的作用下,再多的妖魔鬼怪都无用。
别看现在他们是弱势,实际上魔修那边才是真正的青黄不接,不堪大用。要不然前几日那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舍得放弃。
加之他现在吃穿用度都是病人的最高级,灵蔬灵果不用愁,日日都会有杂役弟子给他送到院子里来。师弟师妹们怕他苦闷憋着难受,还为他搜罗来有趣的话本子同他聊天说话解闷逗趣。
宿时漾简直快活赛神仙,心说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他跟系统闲谈之际都忍不住得意洋洋:【这可是做任务的真谛,就算是在摸鱼的时候都能完成任务。谢谢你,我的统!】
哪怕他感恩得再怎么真心实意,都改变不了他在为自己的躲懒而自得,系统当然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当即就告诉他一个噩耗:【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魔修卷土重来之后,就迫切地要提升壮大正道的实力,于是要去凡间多收几个好苗子来教导。你们天门宗身为大宗门,当然要做好这个表率了。】
宿时漾顿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系统不怀好意的声音,它说:【你是大师兄,怎么可以不做个榜样,教导一两个弟子出来呢。正好你理论知识还是挺充沛的,又闲来无事,不废物利用一下,岂不可惜?】
宿时漾:……
*
魔修重临人间的事让整个修仙界都陷入了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的情况,虽说平日里都有一两个魔修出现在城镇之中,可那都是虾兵蟹将,三五几个小虾米,根本不值一提。
哪像上次,分明出动了魔修大军,又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模样,叫众人怎能放松警惕。
可那些魔修自那日起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众人虽然担忧,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只有千日做贼,没见过千日防贼的。
他们只能按前几日在大会中商榷出来的法子办,先让其他人都散去,届时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淮停也能和曲零濯回天门宗了。
这一个松懈下来,疲惫感和怀念就铺天盖地涌上来,二人这时候才发觉,他们似乎已经良久不见宿时漾的身影了。
叶淮停其实不怎么担心的,左右那位师伯在伤养好之后,依然是过着他那吊儿郎当,洒脱不羁的生活,用不着他们操心些什么。
要不怎么说是师徒呢,曲零濯正好和叶淮停的想法不谋而合,加之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徒弟和他师兄相处,就没有立马去见宿时漾。
等二人回了山峰修养,以待日后和魔修的硬战时,才惊觉他们同宿时漾已经好几日都不见了,而对方竟也没有来找过他们一回。
当日他们回来的动静虽说并未有太大,但也确实是宗门内人尽皆知了,以师兄/师伯那个对他们关怀备至的性子,怎么会一直都现在都不来见他们呢。
俩人确实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了,在自己的洞府都待不下去,师徒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去寻宿时漾。
却俱在宿时漾的洞府前碰面,两人面面相觑,默契地未提对方为何在此。
出乎他们的意料,宿时漾竟然不在。
也是运气不错,前来给宿时漾送灵蔬的杂役弟子过来,替他们解答了疑惑:
“你们说大师兄啊,他近来收了一位徒弟,现在还耐心地教导人呢。大师兄嘴硬心软,平时虽瞧着不着调,对那位徒弟倒是爱护得紧,不仅……”
他说的一些话这俩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曲零濯是有些许悲伤,师兄如今收弟子都不前来知会他一声了么。他记得自己收徒之时,师兄还来饮过弟子茶,可是轮到他如何就变了呢?
而叶淮停则是脑子里的某个弦断了,他神思恍惚,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
……
宿时漾托着腮,郁闷地看着面前挥剑的少年。
对方舞得虎虎生威,每掷一下,剑气就好像能划破天际,地面横亘处剑痕,天赋乃是极好的。若是对方不挥一下就眼睛晶亮地看他一眼,那么收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弟子绝对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宿时漾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自己第一回 见到这个少年的场面。
他被掌门领着走到殿中央,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色衣裳,脏兮兮的小脸还能看出些许俊逸狼性的面容,是偏立体深邃的相貌,明明有一双凌厉的绿色眸子,却像是初生的小动物那般怯生生又湿润地看着人。
要是别人的声音再大一点,他可能还要被吓到。
“时漾啊,这孩子是我从人堆里捡到的,他们人间容不下混血的孩子,谁能想到这竟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我就将他交给你了。”掌门语重心长地说:“这孩子连字都不识几个,可能还需要你多操心些了,现在我们修仙界祸迫眉睫,天门宗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