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博士:“……”
你的重点在哪里,我们跟上大部队的思维形式好吗?
“我只是在找特殊能力的人而已,”弗雷娅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回到伦敦后不久我发现富兰克林街有一家名叫‘陶陶有限公司’的商店常年关门,但是那里经常有特殊力量的波动——我能模糊的感应到,而之前我调查到爱德蒙的下落之后在巴茨医院附近观察过一阵,正好遇到过她进实验室,那天又遇到她进了‘陶陶有限公司’的商店,我就跟着她想找机会问些事情,结构半路被一把□□打断了——”
“等等,”苏拂倏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之前遇到你的时候一直都能清楚地感觉你身上的能量波动,但是昨天在烂尾楼竟然没有感觉到——那个时候你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你明明是个吸血鬼,而且变种应该力量更强,你却重伤濒死,还有你的头发……”
她说着眯了眯眼睛看向弗雷娅的脖子靠近锁骨的位置——就在昨天,她亲眼所见那里横亘着一条狰狞骇人的深深伤口,但是现在那里光洁白皙,根本没有任何伤痕。
“在昨天中午十五点之前的二十七个小时了,我确实变成了普通人,”弗雷娅叹了一声,“因为注射了爱德蒙研制出来的RP3抗体,但是它似乎会因为个人体质而异,在我身上只持续了二十七个小时。”
“你手腕上一直戴着的电子表,其实是在记录抗体维持的时间长度?”
“是,”弗雷娅脖子动了动,眼角微微瞥向窗外,雪光漫天里她模糊的呢喃道,“普通人更好些……”
苏拂想起她们从烂尾楼跑出来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意识开始迷离,却依然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伤口,收割者的愈合能力比一般吸血鬼还要强,但是这样的超乎常人的力量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自己的意识,如弗雷娅般最后清醒的收割者能有几个?
代价这东西,在任何时候总是如此惊心动魄。
“我调查到爱德蒙留在巴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去找他,但是我依旧没有办法相信他,所以在他见到我,说自己制造了抗体之后,我的怀疑并没有打消,我同意注射抗体,但是前提是他必须在我的控制之下——”
“医院实验室的现场是你故意伪造的,”夏洛克接上她的话,果然他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误——特殊能力者作案,“因为你想引起警方的注意——”
“是引起你的注意,”弗雷娅打断他,“苏格兰场警探们……办案能力有待商榷。”
“那可真是荣幸。”夏洛克慢吞吞道。
“你和她一道,”弗雷娅指了指苏拂,“我觉得你应该对想我这样……奇奇怪怪的……人,有所了解,不至于大惊小怪。”
夏洛克几乎不可闻得冷哼了一声。
苏拂问道:“这间诊所是怎么回事?烂尾楼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诊所是我之前买下来藏身的地方,”弗雷娅收回了目光,“距离伦敦很近,又不会引起什么怀疑……我本来应该将你直接带到这里来,这样就不会有后面那档子烂事。
烂尾楼是他们——麦克道格的一处据点,我想从他们口里撬出莫里亚蒂的下落,所以才故意去找的他们,但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变异体……”
苏拂沉吟道:“所以你也不知道这些忽然出现的收割者的来历。”
弗雷娅点了点头,“自我从邓杰内斯逃离之后的第一次遇见。”
两人相对沉默,几缕亮白的折射了雪光的日光从窗户缝隙里切进来打在几个人中间的空地上,安静的能看清光线末尾散射的光谱。
“弗雷娅小姐,”夏洛克微微前倾着身体,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偏头道,“我想我并不能就此相信你,你需要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弗雷娅平静的反问:“怎么证明?”
“很简单——比如,让苏看看你的记忆。”
苏拂相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魔法可真特么好用,你也真特么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他眼底泛起似笑非笑的揶揄,唇角也意味不明的翘了翘:“同意吗?”
“可以。”
第九十一章 考试必须过
“我以为你会拒绝。”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弗雷娅淡然道,“我没有需要隐瞒的……秘密。”
苏拂瞪了夏洛克一眼,嘴唇轻微动了动,无声的道:“你就是想看看摄神取念咒!”
夏洛克仿佛没听懂似的对她眨眨眼,长睫毛闪了两下,表情非常无辜。
苏拂默默的转过头去。
她依旧有些犹豫的拿出魔杖,对弗雷娅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出声告诉我。”
弗雷娅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拂抬起魔杖正对着她的眉心,在兰斯博士异常诧异的目光里,低声念道:“Legilimens(摄神取念)。”
她一瞬间跌进了记忆的沼泽里。
无数的画面倒带般在她眼前飘荡过去,就像是老式投影机里卷轴上的胶片,一帧一帧或完整或残缺,拼凑成一个人斑驳离奇的半生时光。
从她被送进到那个秘密的实验室开始。
这里幽闭安静,所有的感官里只剩下冰冷,呢喃耳语般的说话声忽远忽近,幽蓝蒙昧的光线,隔着清晰的玻璃容器倒映出的瞳瞳白色人影——那些人穿着密封的隔离服,整个人都缩在护目镜背后,手里拿起一个一个排布在桌子上的试管,转身时朝着不远处试验台上苍白无意识的人体摇了摇头。
……
一个巨大的密封玻璃容器里,赤露的人身体,头部裂开成猩红的花瓣,獠牙和肉瘤丛生,它狂躁的伸出触手摔打在玻璃罩子上,咆哮着想要逃离出来,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嚎叫。
……
忽然一阵急促尖锐的警报声,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更杂乱的喧嚣,实验室里乱成一团,碎玻璃废仪器和人肉沫血浆一起混杂涂抹,她利落的杀死挡在自己身前的变异怪物,从通风管道里爬了出去。
铁蒺藜在血红的暮光下闪着黝黑骇人的金属光泽,她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青蓝色的电弧闪着白光“刺啦”一声穿过了她的手指,她冷不防的打了个颤,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继而不顾倒刺和电压,径自才从铁丝网上方翻了出去。
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滩上,背影消失在血色残阳和夜色的交接处。
……
再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仿佛入地狱,永生不得救赎般的煎熬,挣扎,斗争,最终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记得自己是个人。
记忆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退在起来,许多人和事“呼啦啦”的流淌过去,时间像一条河流似的“哗啦啦”流淌过去,最后定格在了苏拂熟悉的伦敦街头——
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迈着紧致规整的步伐走过去,走到巴茨医院,她拽了拽兜帽缘,忽然抬步倾身,门口的保安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身侧刮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站在了目的地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