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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三醉(出版名:琼心醉)(76)

作者: 七色夭夭 阅读记录

“我并非帮皇室之人,不过是想将天下换成景氏罢了!”景谦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狂妄之色,瞬间又黯了下去。

“借口!”琼函扬起一抹讽笑,“你不过是成全自己的野心而已!从头至尾,你都是为了母后身后的赵家,我说的可对?”

景谦的神情在猝不及防下甚是狼狈,低头算是默认。

琼函不屑地睨他一眼,懒得再多说半句,转头对青乔道,“我们走罢。”她已找到了她要的答案,这个地方半刻也不想多待。

正要转身之际,却听身后传来景谦急切的声音,“该说的我都说了,敬桢向来待你不薄,他虽然与你并非一个父亲,却毕竟是你骨肉同脉的哥哥,你若能救他一命,我便帮你解去部分蚀月之毒。”他原以为她是为了解毒而来,却不料竟会根本不提此事,实在是令他大为意外。

“部分?”琼函眸光微凝,嘴角扯出一道讥诮的弧度,“用我部分性命换你儿子整条性命,你倒是不吃亏。”

景谦脸色略有尴尬,片刻的失神后直直对上琼函嘲讽的微笑,肃然道,“我身处此狱早已断了离开的念想,这一身功力留与不留根本没有差别,不是我不愿帮你全解,而是我没有那至关重要的解毒药引,耗尽功力怕也是绵薄之效。”

琼函并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略微沉吟后开口道,“此毒不能以功力相逼,你就不怕中毒?”

景谦沉默。许久后他抬起头,唇角有一抹极淡的笑意,“丫头,你不就是想知道怎么解毒么?我便赌你会救敬桢一次,记住,以黑鲛血为引,般若心法为辅,三月可愈。”

琼函微微蹙起了眉。黑鲛血……如何才能寻到?就算能找到黑鲛怕也是极为凶险罢?般若心法……若是她知道的没错,这世上可只有司寇钰一人会……

“切记在解毒之前救敬桢!”临出狱门之际,景谦紧张迫切的声音再次响起,琼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知为何,她只觉胸口某处正在一寸一寸渐渐冰凉,而这些日子于心头时隐时现的那点微热也丝丝缕缕化成了轻烟,渺渺无处可落。

景谦此话何意?她的毒真的能解么?为何要在解毒之前救太子哥哥?

……

“小婂儿。”

鄍狱外,琼函被一道褐色的挺拔身影拦住,那人睿智的眸中带着了然神色的笑意让她心头一热,脚步不受控制便扑了过去。

“师父!怎么才来找我!”她揪着不留老人的衣襟不肯撒手,一走就是三年,连半点音信都无,她实在是想念得紧……她有很多话想问,为何要离开三年,为何不让皇叔参加她的婚礼?皇叔为何会听他的话?此时他为何会出现在鄍狱这里?

“乖,为师这不是来了。”琼函难得的女儿娇态让不留老人眸光微微一顿,似是不经意间扫向眼前正慢慢合上的鄍狱大门,他低头疼惜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止住她急切问询的眼神,缓声道,“我们回谷再说。”

琼函动作一滞,缓缓点了点头。如今她心有所念,能否如初时般潇洒自如?

不留谷并非来去自由之地,师父性情更是难以捉摸,当年她为了出谷曾费尽周折,也曾答应过师父若是再回谷便不再出来……

她低头离开师父的怀抱,嘴角无力地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六月的细雨般迷蒙无垠,悄然间打湿了她长长的眼睫。

第50章 相逢如梦

三个月,不过是流年弹指一瞬。

琼函醒来的时候,正值谷中桃花芳菲之时,满山桃红柳醉,遍地萦回清翠。和煦的微风里,有莺鸟悄然呢喃的低语声,咻咻不止却缠绵悱恻。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着似曾相识的香味,她转过头,正看到窗外细雨如丝清似烟画。锦兰玉屏旁的青竹榻上,坐着一名青衣素颜的女子。

仿佛察觉到她的眼光,青乔猛地抬起头,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狂喜光芒,良久才颤抖着轻唤了一声,“殿下?醒了?”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眨眼之间床上的人又阖上了双眸。

琼函眨眨眼,眼神澄澈如一汪清泉,眸光流转间光华潋滟却又带着如同初生婴孩般的迷惘。

“……”似是对青乔问话的回应,她粉色的双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却并未发出半点声音。

“殿下莫急,药性未除,暂时还不能说话。”青乔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琼函这样的反应早在不留谷主预料之中,是以她并不意外。她曾无数次想象过等琼函醒来会是何等情形,该如何应对,可此时真的来临时依确定觉得不知所措。

“殿下,真的不记得奴婢了么?”青乔满含期待地又问了一句。琼函的眼光却不经意地越过了她,如初入尘世的婴孩般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懵懂中带着些疑问,像是连她的话语都听不懂。

青乔失望地张了张唇,往昔熟稔亲切的眼神忽而变得陌生令她心底漫起强烈的失落,只能强自捺下心情起身步到床边,取出早已备好的一块香料放进了熏炉里。

与此同时,一旁震惊呆滞中的倾绮刹那间回过神,转身急忙向门外奔去,“我去禀告谷主。”

“原来是真的。”淡淡的清香袅袅燃起,青乔喃喃自语着探手搭向琼函的脉搏,不出所料地发现她的脉息沉寂如海,内力被化解得不遗半分。难怪景谦在狱中强调要琼函先救太子再解毒,他怕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罢?

想到这里,青乔的心情变得释然,比起能摆脱蚀月之毒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武功而已,凭琼函的资质日后自当还能练回来。而那些缺失的记忆,有她和倾绮在又有何难?

况且,于私心而言她倒觉得这样于琼函来说是再好不过,一切可以从头开始,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再不必有任何身份的束缚。

……

很快,不留谷主步伐匆匆地赶来,仔细帮琼函把脉之后他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捋须沉吟一会转头对青乔和倾绮二人沉声吩咐,“照我说的做!”

青乔和倾绮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床上神情恬淡的琼函,恭声领命,“是,谷主。”

“殿下的母亲是当今大昱朝的皇后,皇上最宠爱唯一的帝姬便是殿下,在您六岁那一年,皇叔安远侯将您带到了流烟宫……”

本就是陪着琼函长大的两名贴身侍女,几乎将她自孩提时的点点滴滴都说得绘声绘色,仿似那些就发生在眼前般生动细致,丝丝缕缕地填斥着她迷乱的思绪。

琼函极为耐心地倾听着两人的叙述,唇角时而漾起几缕会心的微笑。直至窗外的晨光渐渐被夜色所替,青乔和倾绮这才想起去用些膳食,起身之际却并未注意到琼函轻垂的眼睫里飞快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疗毒之前师父曾对她说过,蚀月是异域奇毒,若想彻底清除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能武功尽失,也可能记忆全消,她依稀记得师父当时的神色颇为凝重,也有着几分让她不甚明了的别样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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