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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196)

作者: 一个巨大的坑 阅读记录

涂山绮罗没有回答他,只是脚下用力,把油门的轰鸣声又踩得增大了几分。

跑车一路盘旋上了山顶,山路公路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已经是悬崖峭壁了。

但是涂山绮罗连剎车都没踩,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下降,仍然用着最大马力朝着悬崖冲了过去。

陆仁攥紧了安全带,忍不住嘴里忍不住喊着:“别,别,别!”

但涂山绮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红色的超跑底盘低,在不平整的路面上被剐蹭着,连带着车上的人也因为这样的冲击而前后摇摆着。陆仁感觉他的胃像个酒瓶一样被人抓住了正在不停摇晃,简直是要当场吐出来。

但陆仁没时间吐了,因为他亲眼看着涂山绮罗把车子开下了悬崖,他的嗓子正忙着干另外一件事——尖叫。

红色跑车的车头朝下,竖直地朝着悬崖下面坠落了下去。

悬崖底下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湖,过去城市搞工业开发,这湖受到了污染,终年泛着土青色。这两年旅游开发才开始治理,水质确实是越来越好,但也始终恢复不到清澈见底的地步了。

灰蓝的湖水如同一面映照不出光影的镜子,默默注视着从天空中坠落的红色跑车。

巨大的冲击让车头如同撞在了水泥地上一样凹进去一块,冬日里冰凉的湖水侵入了陆仁的鼻腔和眼眶。刺激得陆仁闭上了眼睛,同时,他的意识空白了一剎那,在惊慌中吞进去了好几口水。

但陆仁还尚算清醒。他明白,当车辆落水的时候,人员如果不尽快离开,人只会被车带着坠入水底。

陆仁当机立断解开了安全带。

也正是这个时候,陆仁听见了涂山绮罗的声音:“别解开安全带!”

这话说晚了,因为陆仁已经听见了安全带解扣发出了“嘎达”一声——安全带已经被解开了。

陆仁此时已经逐渐适应了水中的感觉,于是他便壮着胆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了涂山绮罗。

涂山绮罗身上一滴水都没有。准确的说,涂山绮罗身上有个包裹着她的大气泡,把她和湖水隔绝了开来,她衣冠楚楚的形象与憋气把脸都憋红了的陆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得出来,涂山绮罗还在生陆仁的气。

陆仁紧紧闭着嘴,发出了“唔”的一声,同时,一个不大不小的气泡从陆仁的鼻腔中漏了出来。

涂山绮罗只是想教训教训对狐狸持有刻板印象的陆仁,并没有真的把他憋死的打算,于是手一挥,一个如同头盔一样的气泡牢牢地罩住了陆仁的脑袋。

陆仁可算是缓了过来,然后他听见涂山绮罗说:“我们要进入通道了,把安全带系好。”

陆仁不明白通道是什么意思,但涂山绮罗总不会真的害他,所以他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还在下沉,陆仁往外看去,原本还算明亮的水域变得幽暗了起来,而他也感觉周围包裹着他的水变得粘稠了起来。

陆仁意识到:他好像,不在水里了。

伴随着陆仁的这个想法,原本只在缓慢下沉的跑车猛地一阵,突然像是被什么外力推动了一样,加速下沉了起来,陆仁的脑袋又再次重重地砸在了椅背上。但这不是涂山绮罗干的,因为这辆跑车并没有发动,而且就算发动了,这辆车也没办法朝下方加速。

陆仁扭头看向了后面,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涂山绮罗似乎并不担心,只见她的双手松开了方向盘,看上去十分悠闲。她还抽空,冷淡地对陆仁说道:“你最好不要往后乱看,如果他们喜欢上你的眼睛,会选择搬到你的眼睛里住。”

陆仁不清楚涂山绮罗说的“它们”是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陆仁从善如流地转过了头,盯着车子的前方正襟危坐。

他听见旁边传来涂山绮罗的呢喃声:“通道开了。”

话音刚落,原本速度已经很快的跑车竟然又再次加速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强力“水”流把陆仁牢牢地拍在了座位上。

紧接着,陆仁看见他的前方泛起了一大片的光亮。

那不是一丝一缕的光亮,而更像是……从海底浮起的人望见了海平面一般的光亮。

事实证明陆仁并没有感知错误,那确实是一片水面。他们乘坐的红色小跑车破水而出,如同一尾活力十足的鱼。因为惯性的作用,车子甚至在离开水面之后还跃起了一段很高的高度。

与此同时,有一小丛暗影,如同一条长长的尾羽一般缀在跑车的后面,如同被跑车牵引似的从水里被拖拽了出来。然后那道暗影一离开水面就如同燃烧殆尽的焰火一样变得断断续续,星星点点地逸散在了空气中。

车子开始下落,陆仁感觉自己的屁股离开了座位,如同浮起来一般飘在了空中。但他系着安全带,所以陆仁并不觉得慌张。

然后信心十足的陆仁就被弹开的安全带卡扣甩到了脸上。

很显然,当陆仁第二次系安全带的时候,由于无光的环境和粘稠液体的干扰,陆仁在匆忙间没有把安全带扣牢。

涂山绮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厉声说道:“快回来,我们还没有离开通道!马上要到大门了!”

陆仁会意,连忙伸手去拉安全带。

但是太迟了。

一阵大风吹来,风力之强,把跑车连同陆仁都吹得再次浮了起来。明明无论是陆仁还是跑车,都并不轻,然而在这阵风的作用之下,他们都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四散开去。

陆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涂山绮罗所驾驶的红色跑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不见踪影。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车辆行驶过程中请系好安全带。

陆仁依然飘在空中,他就像一片落花一样,在这广袤的空间中显得毫无重量。他的身下是无边无际的水域。这水域与他们坠落的那座湖泊显然没有关系,因为这里的水域看上去澄澈且蔚蓝,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

陆仁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水里并没有他的倒影。

刚刚那阵巨大的风已经停下了,周围只余下了簌簌的风声。现在陆仁悬停在半空中,既不能往前也无法落下去。但他认为这样很好——他怕落下去之后他会淹死在这片水域里。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难道他要一直这么飘着吗?一时半会儿还行,时间长了他早晚是要饿死渴死的。

陆仁试探性地朝着周围喊道:“涂山组长——”

他刚刚喊完,周围的风声似乎静默了一瞬间,随后风声躁动,夹杂着万千细小的声音响起:

“这个秽物刚刚说涂山?”

“是青丘的人带进来的?”

这些声音都很轻,但是却奇异地可以准确无误地传到陆仁的耳朵了。而且尽管他们的声音听上去都差不多,但神奇的是,陆仁就是能够听出这些声音之间细微的差别。

“涂山也能算青丘的人吗?他们不是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