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42)
与此同时,陆仁与陆阳也在交流着信息。陆仁问陆阳:“阳阳,这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陆阳的鼻翼动了动,说:“没有耶。不光没有不好的,而且……”
陆仁疑惑:“而且什么?”
“而且这地方灵力好充足呀,简直像回到了巫山,好舒服呀。”说完,陆阳打了个呵欠,“阿仁,我困了。”
陆仁以为他是舟车劳动困倦了,便安抚陆阳道:“你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出发去伯伯家,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此时的陆阳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他近乎呢喃地说:“好的,阳阳会再忍一忍的。”可刚说完这句话,他便一下子栽倒在陆仁的怀里,睡着了。
陆仁揽着陷入沉睡的麒麟崽,看着远处搬着大包小包朝村外走去的村民,以及远方阴沉沉的天空,默默陷入了沉思:尽管封胥村的外观同他记忆里没什么大变化,但这里的人又似乎大有问题。
国家一级退堂鼓大师陆仁表示他的头并没有这么铁,他立马开始计算跑路的可能性。不过也幸好,他这回来封胥村赶的是早班火车,算上3小时的小巴车程,现在也不过下午3点,跟伯伯打个招呼,还能趁着太阳落山前赶紧出村。
于是陆仁向宗宸说:“我今天不打算留在村里了,我一会儿要去我伯伯家打个招呼,你们也可以去那里询问下你们朋友的下落,然后咱们赶紧趁着天还没黑走吧。”
宗宸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地说:“好。”
他们都是愿意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陆仁沿着记忆里的路往前走,他记得老宅子在村子的最高处,有一扇檀木的大门,陈旧古朴,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欢喜的香气。要到那里,需要走过村人洗衣的池塘。那池塘不大,且极浅,水深不过到人的脚踝,上面铺着两方巨大的青石板,留出了一道半人宽的口子,供妇女洗衣,孩童嬉戏。那池塘里的水是从山上流来的,冬暖夏凉,里面还栖息着好几尾红鲤。池头有一棵枣树,夏天的时候郁郁葱葱,婆娑摇曳。
陆仁几人的随身行礼都只有一个背包,脚程还算块,不多时便走到了陆仁记忆中的池塘边,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枣树已经枯死,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有一片石板已经破碎,沉入池底,红鲤亦不知所踪,破败和萧条的气息铺面而来。
再往上走,他看见了陆家新漆的铁门,血红色,十分刺眼。
陆仁伯伯的住处实际上是陆家的祖宅,一幢两层的小楼。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再往里是堂屋,每层有四间房。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设计。
陆仁站在朱红的铁门前,用力敲了敲门:“堂姐,伯伯,伯母你们在家吗?”
堂姐陆岚开门的速度很开,陆仁几乎没等几分钟她便来了。她拉开门见是陆仁,惊讶之余还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说:“阿仁,你回来了?快进来坐吧。”
陆仁听了她这语气有些疑惑:陆岚似乎并不知道陆仁要回来,可发短信给陆仁的人,不就是她吗?
等等,真的是她吗?
陆岚引着几人进了院子里,陆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问:“堂姐,伯伯呢?我想先去看看他。”
陆岚却推辞了:“着什么急啊。爸爸喝过药已经睡下了,他这病睡觉困难,好不容易睡了就别喊他起来了,明天再见也是一样的。”
陆仁没有再说什么,起码他知道了伯伯生病的事情是真的。
这时一旁的宗宸接棒问道:“堂姐你好。我是陆仁的朋友,我叫宗宸,我来找我一个朋友叫祁屿。您听说过吗?”
陆岚摇了摇头:“祁屿?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们村好久没来生人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陆仁与宗宸对视了一样,似乎觉得对这个回答都不意外。
陆仁没有继续跟着堂姐往里走,而是止住了脚步说:“我想起来我们在镇上订了宾馆,不住不退钱,太浪费了。这样吧,伯伯身体不好的话我明天再来看他,正好我还没来得及买慰问品,我明天买了一起送来。”
其实陆仁这次本来就没打算带东西,他带了个装着现金红包打算送给伯伯。但此刻竟也成了一个不错的借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应该先远离是非之地,然后找外来户口调查局的人来解决这里的问题,让专业人士来操作,陆仁可没有用血肉之躯去试错的爱好。
陆仁也不管堂姐此刻什么表情,他刚说完就带着宗宸他们按照原路返回。
堂姐也并没有拦着他们,但走在最后面的宗年似乎听见她嘀咕了一句:“走不了的。”
宗年跟着陆仁走过池塘的时候,回头看见她正倚在朱门边远远地看着他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像一个幽魂一样,长久伫立。
宗年心中隐隐不安,而这种不安,在他看见他们之前乘坐的那辆小巴,四个轮子都被扎破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第37章 返乡(四)
在折返村口的路上,陆仁和宗宸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快速走路,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这吓坏了宗年。而当他看到被戳破车胎的汽车时,他脑袋里似乎有一根被紧紧拉扯的弦不堪重负地绷断了。
陆岚的话语不可抑制地地浮现在了宗年的脑海里:“走不了的。”
那低缓的话音和陆岚在独自倚在门边的样子交替出现在宗年的眼前,他忍不住想:“她说的话什么意思?是今天走不了,还是永远走不了?”
想到这里,宗年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有些六神无主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三人,焦急地询问道:“车坏了,我们怎么办?”
可一时间其余的人却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宗年慌了神,他说:“要不然我们靠自己的脚走回镇上吧。”
陆仁作为一群学生中唯一的社会人还是相对靠谱的,他摇了摇头,反驳了宗年的这个想法:“我们是外乡人,哪怕是白天独自翻山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晚上了。夜晚的山里野生动物太多,本地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宗年几乎要哭了:“那怎么办?”
陆仁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他安抚起了宗年:“什么怎么办?别自己吓自己,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真的在镇上订了宾馆。不去住要赔钱的。”他撒了个无伤大雅小谎,目的是为了让宗年相信,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如果今晚走不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那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陆仁作为几人中唯一的成年人,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理智,分析形势。
或许是陆仁的笑容太自然,宗年竟一瞬间也恍惚了一下:难道只是他在自己吓自己?但一向沉稳的宗宸怎么刚才也这么毛躁?于是宗年的目光落在了宗宸的身上:“但是……”
宗宸打断了宗年的话,他看向陆仁:“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宗宸来说,他从进村的一瞬间开始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这村子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有也是这一点十分奇怪,就是未免过于安静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听见一声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