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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106)

在那次接触后不久,父亲做了最后一次刀儿匠,没多久就去世了。

附在这件事后的,是那一次的名单。

景元帝一行行地看下去,直到最后,看到了惊蛰的名字。

而后,景元帝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森然恐怖的怪异。

分明是在笑,却莫名其妙叫人接连打着寒颤。

哪怕是宁宏儒,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见过景元帝冷笑,狞笑,讥讽地笑,却甚少看到皇帝笑得这么……

瘆人。看着很高兴,畅快极了。

但还是瘆人。

陛下能不能别笑了?

真的好怕人呀。

景元帝称得上愉悦地将那张纸丢在笔洗里,茅子世辛辛苦苦查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化在了水里。

墨痕被水荡开,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纸张在染黑了这笔洗里的水的同时,自己也一点点地糜烂在水底。

他早就有所猜测。

关于惊蛰多年藏身北房的缘故,关于他闭口不言,谨慎微小藏着的秘密。

不过,当事实当真揭露在眼前,景元帝难掩愉悦之色。

哈,真好。

能完完整整地,得到他。

也不枉费茅子世这般辛苦,倘若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景元帝猜错了……那现在茅子世要带回来的,就不只是这些消息,更还有那宝贝根子。

景元帝是断然不能够让惊蛰的任何一部分,遗落在外的。

惊蛰倘若知道他所想,怕是要骂他疯。

可疯又如何?

宗元信的药的确有用。

它撬开了尘封许久的冰层,一点点敲碎了厚实的冰块。

只是,这未必是好事。

至少在当下。

凿开冰山,挖出的未必会是直白快活的情感,有时也会拖拽出一头最原始的恶兽,毫无遮拦的情欲冲撞开来,会疯狂袭击着钟情之物。

帝王的偏爱,本身也是罪。

赫连容的……尤为如此。

惊蛰这些时日的回避,对于皇帝而言,也恰恰是一个适当的时间。

他需要一点一点的,将那些过于暴虐的情感,收敛起来,把它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

既不能彻底地惊跑那只可怜可爱的小狗,却也不能……

让他继续无视下去。

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女官石丽君出现在殿内。

石丽君的脸色有些古怪,匆匆行礼后,“陛下,寿康宫传来消息,说……章妃有了身孕。”

景元帝还没有任何反应,宁宏儒的脑袋就飞也似地抬起来。

章妃?有孕?

这几个词听起来都很正常,可出现在景元帝的身上,那就非常不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元帝,果不其然,皇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石丽君。

在那股莫大的压力之下,石丽君忍不住低下头,额头冒出了薄汗。

“……是吗?”陛下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去瞧瞧吧。”

那甚至,还透着几分冰凉的愉悦。

只是,和片刻前真正的,让人有点发暖想笑的,便是截然不同了。

宁宏儒一点,一点地看向皇帝。

赫连容的肤色很白。

死寂,惨淡的白,衬得那张昳丽漂亮的容貌越发的冷漠。

当他勾起唇,带着冷淡的弧度。

死亡也就如影随形。

他要挖开她的肚子,好好看看。

“他”的种,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惊蛰:你不是不在乎绿帽?

容九:我的种你还没怀上,就让别人先“怀”了?这不行。

惊蛰:我是男的……算了,当我没问。我就多余嘴贱。

第32章

“这不可能!”

寿康宫内,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异常凶狠。

跪倒在她身前的太医面色难看,“太后娘娘,微臣已经为章妃诊断过数次,章妃,的确是有滑胎的征兆。”

滑胎,意味着章妃有孕。

后宫只有过两次选秀,除此之外,就是被各地,以及王爷献上来的美人。

景元帝虽不管,却也招收不误,全都丢在了后宫里。

这章妃,是初次选秀时,太后选进宫里来的。

她的身份,太后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按理说,一个家世清白的妃子,怀上了龙胎,太后应当高兴才是,为何却是如此反应?

作为诊断出这次脉象的屈太医,可当真是茫然无辜。

他在一刻钟前,被寿康宫急急叫来。只因为他是今日轮值的太医,自然是要领命。

在去寿康宫的路上,屈太医提前问过情况,得知身体不适的是章妃。

这位贵人,屈太医也曾去过她的宫里,为她诊治过,知道她态度还算宽厚,这才放下心来。

许是因为上午御花园的事罢。

屈太医是下午来的,发觉太医院一个坐镇的太医都没有,问过了留守的太监,这才知道,原来清晨在御花园时,有位小主不小心崴了脚,摔下去的时候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都叠罗汉似地在一块。

撞破头的撞破头,淤青的淤青,昏迷的昏迷,这可真是把整个太医院都忙坏了。

屈太医原本还庆幸这事轮不到他,结果下午还是来事。

去了寿康宫后,除开太后和章妃外,贵妃和德妃也都在。

章妃的脸色煞白,正在大滴大滴流汗,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瑟瑟发抖。屈太医刚靠近些,就敏锐地闻到了一点点血味。

血?

他观着章妃的脸色,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再等诊脉,服下保胎的药丸,章妃的情况也逐渐安定后,屈太医更是万分确定。

章妃,这是滑胎的迹象啊!

这可是大喜事!

后宫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皇子皇女诞下,章妃这肚子里的,或许会是头一个。

可惜的是,许是上午的碰撞,现在章妃的胎位不太稳,很容易滑胎,怕是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这么想着,太后问话时,屈太医自然也是这么说。

谁能料到,太后的反应,却是与喜悦截然相反,好像是非常诧异,眉间更带着几分震怒。

太后当然不可能会高兴。

景元帝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她可是清清楚楚,景元帝身上的毒,还是当初,她亲眼看着慈圣太后喂下去的!

这种毒,名为悲歌。

听起来十分动人,实则阴寒毒辣,用于年幼的孩童,剂量太大时,会直接活活痛死。

若是没死,毒性残留下来,就会深入骨髓,时常阴寒发作,身体比常人要冷得多,寿数有碍,往往不能拥有子嗣。

可倘若这孩子不是景元帝的种,那这孩子是谁的?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一扫地上跪着的屈太医,起身踏入后殿,亲自去看章妃。

贵妃和德妃,自然是一左一右地跟上来,服侍在太后的左右。

太后在床边坐下,打量着章妃的模样。

章妃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正在宫女的侍奉下,小口小口地吃着药。看到太后进来,她着急要坐起来,被太后按住,“你可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