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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133)

容九抱着惊蛰,这具在颤抖的身体甚是单薄,背脊上两片薄薄的蝴蝶骨更是如此,贴得是这般地紧,好像撕扯不开的蜜块,黏糊糊地融化在一起。

惊蛰的声音还带着少许惊恐:“容九,你再帮我看看……”

他含糊地,害怕地说。

“我的身上,真的没有那些奇怪的……蛊虫吗?”

他只要一想到那些黑虫叫唤着他母亲的声音,脸都快绿了。后脖颈会有这玩意,其他地方呢?冠帽里不会也有这东西吧,他的头发……

一想到这些,惊蛰的手就忍不住扯下了冠帽,急促地捋着凌乱的散发。

容九抓住他匆乱的手。

“我来。”

大手摸着惊蛰的头发,慢条斯理地从头顶摸到背脊,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在男人的手里灵巧地散开。

这好似是尊敬的服侍。

却更像是某种怪异的抚弄,每一下,都充斥着贪婪的欲望。

惊蛰在容九的抚摸下,整个人昏昏欲睡。

这不能怪他……对吧,在经过暴雨的冲刷,铺天盖地的虫潮后,他还能维持住清醒,和状态不对的容九周旋,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努力。

急剧消耗的精神,让惊蛰有些脑袋发昏。

鼻尖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潮气。

燃烧的火堆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度,这温暖烘烤着两人,连带容九的身体也变得暖乎乎,唯一的例外,怕是那双手。

那双手,还是冰冷如初。

每一次触摸惊蛰时,还是会带来轻轻的颤抖。

人是会贪恋温暖的。

所以,等容九打理完惊蛰有点毛毛躁躁的头发,人已经快缩到容九的衣服里面,意识也有点模糊。

“……头发……”

惊蛰喃喃,出神地看着容九。

“头发,怎么了?”

“你的头发,好看,好摸;我的头发毛躁,发黄,不好摸。”

“很好摸。”

惊蛰将脸埋在容九的肩膀上,“不好,连礼物……都送不出手……”

暖呼呼的温度,与男人异样的温柔,麻痹了惊蛰敏感的神经,在昏昏欲睡下,说出了自己本想藏着的小秘密。

“什么礼物?”

惊蛰抿着嘴,轻声说:“你之前,送了我,一缕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是容九,可头发的含义是不同的,“我想……给你送回礼。”

只是思来想去,那些东西再怎么贵重,都是重不过如此深沉的意义。

“……所以,我用,我的头发,还有红绳,给你编了个平安结……”

惊蛰的声音慢慢吞吞,似乎是有些犹豫,说得也就缓慢,仿佛每个词,都经过一点思考,才能说出来。

“那平安结呢?”

“藏在,我身上。”

惊蛰慢慢坐直了身体,迟疑地打量着容九。男人昳丽漂亮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了几分怪异的温顺与服从。

好似方才之前的强制都是虚幻,那种无比张扬的存在感被收敛下来,仿佛他的手中,拽着能够驯服的缰绳。

惊蛰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容九会为他做任何事。

他沉默着,慢慢地低头。

惊蛰摸索了一会,在怀里找到那那枚小小的平安结。他每日都会将这东西带在身上,生怕它掉了,还会将其和系带打个结,在今天这么多事情后,这枚小小的平安结仍在他的身上。

惊蛰一贯灵活的手指,在这个时候,竟显出几分笨拙,花了点时间,才终于把平安结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容九的手心。

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僵硬和生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容九猛地扣住手心,连带着惊蛰还没有收回的手,也一把被握住。

惊蛰吓了一跳,不安地看着容九。

容九盯着他,这才缓缓松开,哑着声说道:“帮我戴上。”

惊蛰摸着那枚平安结,犹豫了下,低头给挂在容九的腰带上了,他略顿了顿,抿着唇说:“这样,好奇怪。”

容九的外裳已经在地上垫着,两人都是穿着单薄的衬衣,毕竟春夏炎热,不如冬日,是穿不得那么多衣物的。

眼下有些杂色的平安结戴在素白的衬衣外,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

尤其那红绳里,还搭配着不太相符的色彩,总让惊蛰觉得,好似有些拿不出手。

他有些尴尬地抠了抠手,想去解开:“要不还是还给我,等我下次,再送你一个更好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被容九抱起来,而后又放倒在了地上。

惊蛰躺在有些坚硬的地板上,茫然看着容九。

男人的瞳孔紧缩,盯着惊蛰的模样,好像是什么甜美的食物,那种粘稠炽热的感觉,让惊蛰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下意识坐起,“容九——”

“惊蛰,抱歉……”容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平淡,丝毫不为那爬上脸庞的狂热与古怪兴奋所染,竟然还彬彬有礼地道起歉来,“我可能会,有点粗暴……”

咔哒。

一把冰凉的软剑,被他安放到两人的身侧。

“难受的时候,就用它割开我的身体,”男人的手指,随性地点在肩膀,心口,以及腰腹,“不要对着四肢,或者脖子。前者没用,后者……我可能会压不住本能的反应……”

血腥,残酷的话语从薄唇里流淌出来,惊蛰不想听懂,也不想去看男人脸上怪异的兴奋。

他一个翻身,就想跑。

沉重的身躯从后面压下来,正如容九喜欢的那样,惊蛰的身子对比起容九来说,实在是太过单薄……

哈,完美的契合。

惊蛰拼命地挣扎起来,手指抓在地上的衣服上,抓出几道皱痕,“容九,下去,你,要听话,你不能这么做!”他的声音在惊恐之下变得有几分尖锐,竭力说出命令。

容九一口咬住惊蛰的后脖颈。

要害被袭击的恐惧,让惊蛰的喉咙好似被掐住,再说不出话来。

“听话……我会听话……”男人克制的声音里,浸满了恶毒的狂热,“惊蛰,这是应得的,奖赏。”

瞧,他这么听话,这么乖顺,这么……善解人意,将惊蛰带到安全的地方,为害怕的他提供庇护……是的呀,他只不过是在讨回,该有的奖励。

仅此而已。

奉先殿外,正在头疼地盯着人处理残局的宁宏儒忽而听到怪异的扑簌声。

那起初很小,只有嗡嗡的轻响,在雨声里几不可察。而后,重重叠叠的声音汇聚起来,汇聚成了浪潮。

“宁总管,快看!”

有侍卫惊恐地叫了一声,就见从宫墙各处,爬来密密麻麻的黑虫,它们的数量不如之前那般多,却如汇聚的潮涌朝着小殿涌去。

宁宏儒脸色大变,抄起奉先殿没燃烧干净的木料,“快快,将东西带上!”

他一马当前就朝着小殿跑去。

窸窸窣窣的异响,很快将整座小殿淹没,殿外的人能够看到那惊恐的画面,殿内的人……则是能听到那铺天盖地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