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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21)+番外

作者: 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当江县令逼孽子说出弒母的来龙去脉后,气急攻心,立即做出烧车之举,因为江城在牛车里动了手脚。不过很快江县令就后悔了,只因烧车之举,会成为更大的破绽!

这才促成了江城最终弒父!他阿父不死,不但会拿常氏泄愤,万一廷尉府下来查案,询问为何烧牛车怎么办?他阿父会怎么回答廷尉府?到时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性命,交待他弒母的事?

第二份简册,是江城弒母的细节。

孟氏坐车有个习惯,喜欢独处,从不让婢女进车。她坐的长榻,铺着厚垫子,左侧部分被江城改了,里头的绢絮不平,坐着不舒服。如此一来,孟氏就一直坐在长榻右侧,靠着右车窗。

孟氏还有个毛病,晕车,为了防呕吐,车中的匣子里一直放有果脯。果脯就是江城动的第二处手脚,被泡过迷药。

第三处手脚,就是桓真等人怀疑的牛!孟氏那辆车的老牛,右侧两条腿被扎了微小竹刺,拉车时越走越往右沉,导致孟氏晕车严重。

所以出来县城不久,孟氏就吃了许多果脯,陷入昏迷。在昏迷前,她还因为格外恶心难受,特地斜倚窗边,尽量透气。

主、仆两辆牛车驶上官道后不久,江城的小厮装扮成旅人,驾着牛车就尾随上了。

当孟氏乘坐的前车先拐上开满桃花的土道时,小厮驱牛,疾速超越,就这样隔在了主、仆牛车的中间。

然后,小厮大叫着“驾、驾”,假意要超越前车,实际目的,是长时间并道而驰,将孟氏的车往路边荆棘丛里挤。

似这种土道,两侧根本不夯实,加上老牛听出小厮的声音,随着一声声“驾”,越跑越疾,车夫根本拉不住。

孟氏的脑袋就这样在车窗处颠来颠去,被荆棘枝划了个稀巴烂,至死都一声没吭。

此案之后,江城率兄弟砍伐荆棘,并非泄愤,而是江城恐惧那些荆棘上染着阿母的血,有一个斜枝上,还勾挂着眼珠子。

所以,孟氏之死,跟桃花林没任何关系。

她之死,只因为……知母莫若子!

第21章 21 制作唧筒

雨越下越大了,王葛坐在蒲草堆上,开始制作本场考试的第一件物品:唧筒。

也就是灭火水枪。

最简易的唧筒跟注射器原理一样,外部一个套管,内部一个拉动杆。将拉动杆绑上苇絮作为阻力,来回拉动,就能把水吸进套管内,再推动拉杆,将水喷出。

王葛很快就将简易唧筒做好了,周围都是水坑,她很惬意的玩了几把。接下来就要仿照前世在故宫博物院看到的,青铜制“水铳式唧筒”,做一个竹制的消防水枪。跟刚才的简单版原理是一样的,都是利用大气压力差吸水。

这种铳式的,使用时要配合一个水缸,将唧筒立置在水缸中,通过抽拉,水从底部进入套管内腔,再压下套筒,内腔中的水受压力所迫,从顶端喷出,可灭九丈高度左右的火灾(此时一丈约2.42米)。

可惜四周水坑的积水都太浅,没法试验。完成后,只能先搁一边。

王葛从现在开始,要正儿八经制作第二件物品了:蓑襞衣。也称“袯襫”,数百年后才称其为蓑衣。

郑考官虽然提醒她多制作机巧之物,但万一是随口说说、万一是诓人呢?

大晋朝跟前世可不一样,前世人民生活富足,生产技术先进,蔑匠引以为傲的技能产品,全被各种流水线、廉价材料所替代,导致传统手艺无用武之地,渐渐断了传承。

如今的大晋,生产技术掌握在朝廷、权贵手中,底层百姓急需生活用具和农具,就只能自己制作。

前世制作蓑衣的匠人比蔑匠还要少!

王南行那时专门跑到沂蒙山区,跟一位上了年纪的朴实匠人学习的。她单独制作第一件时,用掉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发到朋友圈,欣赏的、点赞的密密麻麻,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购买,哪怕问价的都没有。

材料充足,这件蓑衣她选择蓑草搭配芦苇杆制作。

蓑衣的第一步,从领口开始。王葛先在撑着油布棚子的两根竹秆间拴根麻绳,然后一绺茅草、一绺茅草的在绳上打结。每续一绺草时,都要从麻绳底下续、向上翻。每打完一个结,都要压均匀、收紧,使领口锁扣的排列紧凑而整齐。

第二步,增绺,也就是蓑衣的主体。这一步的近千个锁扣,必须达到横成行、竖成列,手艺但凡生疏,至少得编个十天半月。

夏日的雨,淅淅沥沥,持续了两天。

下午雨停,艳丽太阳跳出云层,将东边天空耀出一轮彩虹。

咚!

“不如鼓”敲的可真赶趟,考官们是踩着雨停来巡查的。不出王葛所料,郑考官把两个唧筒都拿走了。

“滋水筒?”桓县令觉得简易版的那个,看上去跟打泥丸的“噼叭筒”差不多嘛,可他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滋水?

桓县令又看向那个长杆滋水筒,他命掾史按照王葛讲述的使用方法,将此筒底端向下,竖放在水缸中。

然后,掾史把住筒身,桓县令亲自抽拉上端的套筒。

哧!

扬程至少八丈远!

二人懵逼!

桓真的声音在后响起:“族叔,此为何物?”

桓县令见从侄抱着一堆简册,先问:“都写明了?”

“是。”

“此为滋水筒。”

“我以为是灭火用的。”

桓县令跟掾史一对视,脑中思路立即拓宽到一个新境界!是啊,滋水滋的再高再远有何用?打水仗吗?可是用在灭火上,就非一般意义了!

“不错,就是灭火用的。”桓县令一笑。

掾史抱过简册,告辞。

桓县令问道:“式之的伤恢复的怎样了?”

“谢族叔手下留情,他也好利索了。”

“唔。就是又要预备跑了?”

“他不敢了。”

“呵!”

“侄儿也不敢了。”

“不敢最好!这回你等惹的祸,说严重些,触犯的是国律!好在你等年幼,不然就不是二十棍能算了的。”

“可江城畜牲不如,本就该死!”

“天下该死的人多了!都和你似的,拿起屠刀随意砍杀吗?谁又知道你的心中有无恶魔?谁来评判你有无公权私用?”

桓真紧抿唇,不说话。

“我知你嫌我这个族叔多事,过几天,你阿父的信应该能到了。到时你想赖在这,我还不留你呢!”

“王恬呢?我想见他一面。”

桓县令不理他,拿起那个小滋水筒,抽水、滋水,抽水、滋水。

“族叔。”

桓县令仍不说话。

“族叔,我错了。”桓真老老实实揖礼。

桓县令轻“嗯”声。

“这滋水的小管子,我也想玩一下。”

“二选一。要滋水筒,还是见王恬?”

“要……滋水筒吧。”

清河庄,王恬被五大三粗的部曲扔进马车,飞驰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