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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49)

明武在史馆内甚是为人所知,常人也知道他的严肃正经,根本不可能撒谎。

满室哗然,交头接耳。

不断有目光落在鹿安清的身上,情绪复杂到可怕,根本辨别不出更多。

“……可这,怎么可能?”

千言万语,化为这低低呢喃。

“能做到的人,现在,不就正在你们的面前吗?”太史令看过那些或是茫然,或是焦虑,或是疑窦,或是钦佩的面庞,冷静地说道,“还有不满吗?”

在这苍老的声音下,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了老者话里的不悦,还是因为那个可怕到追赶不上的数量。

光是想想,都毛骨悚然。

鹿安清此人,到底……

是什么来头!

太史令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会场的门窗骤然打开,屋外的冷风刮了进来,将他们打了个踉跄,背后满是寒意。

“明日来领牌子,各自归去罢!”

那已经是很温和的“滚”。

太史令的声音仿佛是无法违抗的命令,祝史们都不得不听从这话散去。

直到最后,只剩下鹿安清和太史令。

鹿安清将染血的手帕收起来,淡声说道:“想让我学会隐藏的人,不是您吗?”

他抬头看向太史令。

“为何,又要为我造势?”

太史令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鹿安清,叹息着说道:“我看到了落日。”

每天都有落日。

日出,日落,都是万事万物的根本。

鹿安清的心口微颤。

仿佛某种征兆。

鹿安清回到德天殿外,在又一夜轮值时,属于公西子羽的触须还缓缓潜伏在鹿安清的意识里。

他能感觉到那些屏障……

温暖地笼罩着。

为鹿安清尖锐外露的精神包拢起来。

甚至于,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要他愿意,他同样可以进入公西子羽的意识里。

只不过鹿安清一直克制着那种冲动。

这很不得体。

他已经逐渐发现,就算是意识的联接,也是拥有着令人发狂的能耐。

身体的快乐,似乎可以区分为肉/体与精神两种……他再不想有那种不堪的回忆。

尤其今夜,皇城内还留宿着不少皇亲国戚。

自打皇太后的寿宴出事后,他们就一直滞留在京都,走也走不得。

今日,明康帝似乎已经认定此事与他们无关,召他们入皇城畅谈到深夜,便也都留了下来。待明日后 ,这些王爷们便会回到各自的封地。

“你很紧张?”

鹿安清蓦然说道。

他一出声,刘明德猛地看向他,疑窦地说道:“什么?”

鹿安清:“你看起来很紧张。”

刘明德的心声非常干脆,是循环担忧的情绪。

他在担心他的孪生兄弟刘顺德。

非常、非常担心。

刘明德尴尬地笑了一声,“只是有些累了。”

鹿安清朝着不远处的徐舟点了点头,“要是累了,就去里面坐坐。”

“为官家做事,岂敢如此?”

刘明德摇了摇头。

更别说,他今日还有任务。

他隐晦地打量着鹿安清。

他必须确保他今日,乖乖地留在这里。

莫要再,擅闯进任何一处地方。

子时,三刻。

乌云闭月,没有灯笼,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的皇城里,唯有稀稀散散的烛光,缓缓摇曳。

梆——

鹿安清的意识仿佛被人敲了一记,传来了一声颤抖的轻呼声,那是……

公西子羽的嗓音。

鹿安清脸色微变,下一瞬,他感觉到从浅层联结里传来的怪异。

他站直了身。

就在这时候,刘明德不经意地走到他的前面,看似无意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鹿祝史,怎么了?”

【他当真如此敏锐?】

鹿安清因为沉浸在意识里有些迷离的眼神一点、一点凝聚在刘明德的身上,忽而勾起一个微笑:“这话,我也想问问刘祝史。”

灿然笑起时,正如明艳桃花开。

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在阴湿,宽敞的地下甬道里,浓重的血腥味不祥地笼罩着。

暗黄的烛光挣扎着发出最后余光,照亮了现在正在进行的屠杀。

明康帝穿着龙袍,却沾满了血。

吸满了血液的皇袍滴滴答答地落着猩红,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

低低的哀嚎声里,明康帝割断了一个人的喉咙。

“接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又狂热。

“轮到你了。”

他突起的眼球冷酷地转向被束缚在角落里的青年,发出桀桀怪笑,“想到今日了吗?”

公西子羽抬起头,素色的衣裳上,同样染满了血。他微微笑了起来,异常温和:“父皇,你当真想杀了我?”

就在刚刚,明康帝在他身上割了九道伤口,接走了不少血。

明康帝将刀对准公西子羽的心口,带着仇恨的目光恶毒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看的不是儿子,是仇人,“寡人的手法,还不错,放心,很快……”

短刀扎进公西子羽的胸口,皇帝充满恶意地转动了几下,发出黏腻的水声。

眼里面满是狂热的兴奋,不断拔|出来,又捅|进去。

当明康帝的兴奋过去,往后倒退几步,想要欣赏公西子羽死去的模样……

他却发现,那血肉,还在缓缓跳动。

公西子羽微微仰着头,轻轻叹息。

那是感叹,也是趣味。

“父皇,你怕我。”那个胸口被掏开,流出大量鲜血的青年笑了起来。

他染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抓住了尖锐的利刃,用力往心口又扎了进去,“……我很无趣,总是,总是很无趣。”

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杀得了“他”来得有意思,他们互相争斗,至死方休,那暴戾的争夺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外界的刺激不过一瞬,激不起一点点水花。

公西子羽微眯着眼,如同一条心满意足的毒蛇,哪怕此刻说话,都温柔至极,宛如这般怪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所以,我顺了你的心意,留在思庸宫。”

公西子羽赤|裸着脚,行走在血海里。

明康帝喉咙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被轻易地夺走了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听话吗?父皇。”

公西子羽歪了歪头,那模样叫他做出来,竟有几分怪异的可爱。

“藏影,藏影!”

明康帝凄厉叫了起来。

公西子羽微弯着眉眼,笑得美丽异常,温柔如水地摇了摇头。

“父皇,是在找他们吗?”

窸窸窣窣,从怪异的甬道里,肉眼看不见的漆黑触手拖着十几具尸体出来,如同串串一般将他们挂起来,微微晃动着。

脚踝与脚踝碰撞,发出诡谲的咔咔声。

明康帝瞪大了眼,暴涨的血丝挤占着他的眼珠子,如同镶嵌了坏死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