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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型偶像(166)

楚孑很期待自己到底能挖出来什么东西。

要知道,陪葬坑是最“出货”的发掘地点之一。

纵观华夏无数朝代,要说哪个朝代的陪葬品最多,那绝对就是两汉时期。

之前赫赫有名的金缕玉衣就是证明,因为两汉时期推崇厚葬,所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将自己生前喜爱的昂贵的东西拿来陪葬。

而那时候也有一种风气,就是逝者的家属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最宝贵金银器塞进逝者的墓葬之中,不然就是不孝。

金银器大家都喜欢,考古学家也不例外,因为这些东西很能体现当时的工艺水平,而且金银器也不容易腐朽,挖出来的时候通常都是完整的。

而那些丝绸缎带之类的,其实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好点的情况就是挖出来一摊烂泥,大多数情况连找都找不到。

但这些还不是最宝贵的,所有考古学家都知道挖两汉时期的墓葬最珍贵的是什么。

竹简。

华夏考古界出土过的竹简,来源最大的就是两汉时期的汉简。

虽然战国时期的楚简出土量也很大,但要比存世量,汉简绝对比楚简大得多。

原因之一就是两汉之后大家都不怎么用竹简了,改用难以保存的纸张。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两汉时期才开始风靡用竹简陪葬。

历来都觉得竹简这玩意没啥好放进墓葬中的,毕竟上面也只是一些记录而已,不怎么值钱。

但在考古学家眼中,竹简就是再珍贵不过的宝物了。

比如1959年,在武威磨嘴子6号汉墓出土的《仪礼》简469支,后续就编纂成了《武威汉简》和《武威汉代医简》,七留陆五令八巴儿吴 是汉代的重要研究成果。

古籍《算术书》、《九九术》、《仓颉篇》、《急就篇》等等,也都是根据汉简来重新编纂的,甚至还有《孙膑兵法》这种已经失传的古籍,也都是根据汉简才重新问世,可以说是挽救了断裂的华夏文化。

这些竹简就是多重证据法的重要一环。

所以,楚孑就带着这样诚惶诚恐的心情,开始了一铲子一铲子的发掘工作。

而且,他们心中也明白,恐怕只有通过竹简,才能查明这个墓主人的身份。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挖到如此令人咋舌的文物。

“咔哒”,楚孑的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已经下坑挖了一个礼拜了,经过十五米深坑的磨炼,他早已经能分辨出这样的触感到底是不是石块。

而这种回震的感觉让他知道,绝对不是石头。

于是,他赶紧收了手,按照杨领队之前教过的方法,竖起了手中改进的巩义铲,用它的侧身慢慢剥离这个物件的平面。

之后,他就收起了铲子,打开了刚到手的小背包。

这就是精细发掘所需要的工具们了。

包括但不限于手铲(铲形工具)、木刀、木签、不同大小的刷子以及牙医工具。

虽然他已经学会了这些工具怎么用,但并没有那些有经验的考古师父熟练,他们往往还能三下两下就将这些工具变成想要的形状,正所谓大巧不工。

而楚孑只能靠缓慢和认真精细作业,他先用小手铲和木刀挂出了这个文物的大概形状。

然后换上了小毛刷,先把上面的浮土刷干净,又赶紧把负责拍照的队员叫来。

也正是这一喊,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挖出东西了。

这应该是这个工地出土的第一个文物,所以不少人都围过来看。

楚孑这下更紧张了,手底的动作愈发缓慢。

“别急,你现在这样做的很好了啊,”杨队长鼓励道,“第一次出货手能不抖,就已经是佼佼者了。”

虽然有了杨队长的肯定,但楚孑都没敢回话,生怕自己一出声手底的东西就“吓跑了”。

而也就是这样轻柔的清扫,楚孑忽然觉得手底一颤,一团结成块的土壤忽然从那物件上脱落了下来,让它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颜色。

是一道金色。

现场无不发出一声惊叹。

负责拍照的队友咔咔两声,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而楚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不多一会,将整个物件的形状都剥离出来了。

是一个长条圆柱的物体。

而根据刚刚那一抹金色来推测,上面还被镀了一层金。

这个形状和大小,一众考古学家很快做出了猜想。

是一个车軎(wei)!

正是古时候用来固定车轴的轴头!

也就是说,这里面至少有一架马车!

现场的考古学家飞速交换了个眼神,都隐含着兴奋的光芒。

虽然只有一个车軎,但大家已经几乎能猜出墓主人的兴奋了!

谁还能用马车陪葬啊,必然得是诸侯王才行!

而海昏侯这个名号,也不过是列候而已。

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既是诸侯王、又是列候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

只能是那位在位27天就被废,后来又回到自己在长江以南的封地成为列候,活到33岁就去世,一生都充满神奇色彩的汉废帝了!

连杨领队的语气中都透着难以置信。

“我们这是……挖到刘贺的墓葬了吗?”

第81章

自从楚孑挖出第一个鎏金车軎之后,很多在陪葬坑K1作业的考古学家也陆续出土了一系列的车马具。

轴饰、鎏金铜軎、当卢……一应俱全。

如果起初还有人猜测这个鎏金车軎是被遗落在里面的,那么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些都是正经八百的陪葬品。

这意味着,仅仅是挖掘了K1,就又创造了一个历史

——这是长江以南唯一见到的一座真车马陪葬坑。

而且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是金灿灿的,彰显着墓主人与众不同(且奢靡铺张)的风格。

其中最精美的,就是一个金制的当卢。

当卢即是车马头上的配饰,一般都是三角形的,戴在马头上。

而出土的这个当卢,不仅仅是鎏金异彩,还用极其复杂的“错金”工艺镶嵌出了游鱼、跃虎、腾龙、凤鸟还有日月。

所谓错金工艺就是指在金面上刻出凹槽,再在其上镶嵌黄金丝线,精细程度可想而知!

这不仅仅是在汉墓中前所未有,甚至在华国已经开掘过的墓葬中前所未见!

经过长达数月的挖掘,最终仅是在陪葬坑中,就找到了车马器具3000多件。

一众实验室考古学家以及文物修复师,再加上无数如同屠教授这样的学者合力通宵研究,最终确认,这里原本一共有五辆马车。

而古生物学的教授也根据现场的骸骨腐蚀后的痕迹确定了一共曾有二十匹成年公马陪葬,同样作证了大家的猜测。

众所周知,普通马车通常只有一匹马,而有四匹马的配置的“驷”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安车了。

是汉代王侯出行的最高等级。

而这种用真实马车装入彩绘髹漆木箱陪葬的做法,在汉元帝刘奭薨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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