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阿欢你不要胡说。”
……什么成亲,他和萧练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
见南北似乎真的沉浸在懵懂的心动中,何欢也忍不住地替他感到高兴,只不过……不知道另一个当事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有想法则矣,若是对南北没有想法该怎么办?
作为南北唯一的挚友,何欢自然觉得帮他试探那小倒霉蛋心意的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的。
思虑间,南北已经穿好鞋子出了卧房,到厨房帮何欢给灶膛添了把柴禾,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阿欢,我添的柴禾不多,还开了窗户,你放心睡吧,晚饭我做好了给你送来。”
听到何欢的回答后,南北才快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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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院门口传来南北的脚步声,无渊迅速收势,随后顺手打开了萧练背后的小窗,以免惹人生疑。
“属下告退,”说完,语气微顿,“属下会继续寻找十九的。”
无渊早已摸清楚了南北每日的行踪。
早晨起来,先给萧练做好早饭,收拾完碗筷之后,便会去那个什么育苗房里摘摘剪剪的,直到临近晌午时分才会出来。
之后,南北则会到后院的猪圈和鸡圈鸭棚里走一趟,喂完食再清理一下,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午饭,要么在院子里编竹筐,要么就是上山去采菌子,总之完全不会闲着。
晚上回来得也早,似乎很惦记独自在家的萧练,一进院子就直奔卧房,仿佛看见人之后才能够放心一样。
因此掌握了南北平日里出行的规律后,无渊前来给萧练逼毒的时间便也得以确定了下来。
无渊的内功深厚,加上萧练自己一有空便运功逼毒。
双管齐下间,萧练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可以依稀瞧见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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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在何欢家待得不算久,但回来之后还要准备晚饭,因此菜上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
平日里南北是舍不得点油灯的,他不读书,通常是吃过晚饭收拾完也就睡了,很少有像今日这样,到了戌时都还没吃饭的时候。
“今日的渍酸梅可还吃得习惯?”南北将盘子往萧练的手边推了推,方便他夹取,“我在阿欢那里吃了几颗,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价钱真的太贵了,若是可以自己做就好了。”
炕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透过灯影,萧练勉强可以瞧见自己对面人的身形轮廓,但越仔细瞧过去,就越觉得头脑发晕。
终归是毒性颇深,单靠这段日子的驱毒还是见效甚微的,若不加以保护,效果怕是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看不清南北样貌的萧练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你在我身上花的钱,待我病好了,定然回如数奉还与你的,此外,还要多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啊?我……我说渍酸梅的价钱……不是这个意思,”南北一愣,立刻抿了抿嘴唇,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可掌心空空的感觉又让他觉得更加局促不安,于是重新将筷子攥紧在手中,道,“我只是……”
他不善言辞,不知从何解释,白净的两颊顿时涨得通红。
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南北只得匆匆下了炕,转身想往外走去,却没忍住地咳嗽了两声,控制不住地变得微哑的声音显得他有点可怜:
“你先吃,我去院里……看看兔子。”
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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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暗,令人越发看不清屋中的事物。
可萧练却觉得,他竟隐约瞧见了南北眼底微微泛潮的水汽。
虽心知自己看到的一定是想象出来的,可鬼使神差地,萧练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我说笑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南北的这个反应,实在让他感到过意不去。
听见萧练的话,原本已经打算出屋的南北迟疑着顿住了脚步,回头朝萧练看了过来:“啊?”
萧练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歉意:“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偏生又遭逢意外,所以暂时能想到的……”
南北抿抿嘴唇,没吭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萧练见他似乎愿意听完自己的话,便又接着说道:“便只有用银钱来表达对你的感谢。”
无渊既然在乐居山上找到了十九的面具,也就意味着十九无论是生是死,应当都不会离这座山太远。
人性使然,若是有人得知晋王正苦苦追寻着一个人的下落,那么定然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持着假消息前来贸然顶替,到那时,耽误了时间不说,还会消磨掉他的耐心。
萧练自然是不愿意将寻找十九的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因此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他继续留在距乐居山最近的南北的家中,自行逼毒之余,默默地等待消息。
“啊……这样啊……”
南北放下了心。
两人把话说开了之后,屋里的气氛立刻变得不再那么僵冷,连带着萧练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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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狗崽儿饿得直叫的时候,是萧练起来了两次喂它的,每次南北听见哼唧声而匆匆坐起身时,狗崽儿都已经在萧练的怀中喝起了羊乳了。
于是早上起来后,南北的动作便越发小心谨慎,生怕吵醒了熟睡的萧练。
晨间仍旧冷得人打哆嗦,南北吸吸鼻子,掖紧了领口,伸手打开水缸上的木盖。
水缸已经见了底,看来今日是必然要去河边一趟的了。
南北很不喜欢和村里的其他人碰面,比起拎着水桶去河边打水,他更愿意在山上采一整天的菌子。
至少可以不用与人接触。
可如今家中多了个人要吃饭,所以他即便是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去。
就着缸里剩下的水做了顿早饭,南北收拾完碗筷、刷完锅后,拎着扁担和桶就出门了。
本以为这个时候的河边有很多人,没想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南北松了口气。
他知道村里的很多人都喜欢在背后对他和何欢指指点点,跟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计较自然是无用的,所以还是能避则避,不给何欢招惹是非。
前日刚下过雨,水位上涨了不少,水流的速度也变得湍急许多。
南北心里想着一会儿回去喂猪的事,手上的动作有些随意,木桶的边沿碰到水漩,霎时激起了一片水花,飞溅的水珠不可避免地打湿了他近在咫尺的脸颊。
“……”南北一手拎着装满的水桶,另一手顺带抹了把脸。
“南北?”
南北刚装满了一桶水,正准备拎着另一个空桶弯下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你也来打水?”宋茗启一见到南北就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连自己说了句废话都没察觉到。
南北见是熟人,便笑着回答道:“嗯,缸里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