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之嘲讽道:“那真是可惜,没让他们得逞。”
也是好笑,敌国细作竟能知晓堂堂大楚王爷毒发的消息,就连毒发一个时辰不治疗便会身亡这样的机密都知道。
有些人,真是不择手段的蠢。
老者意味深长的说:“他们该感谢今日的没得逞。”
林行之投去疑惑的目光,老者却未给他解惑,只做了个手势,“太医给王爷治病还需些时间,林少爷请先回吧。”
这个决定并不允许林行之反驳,老者已经唤了人来送他和石砚离开。
林行之拱手,“那我等王爷好些了再来看他。”
走出王府大门,林行之才看到要送他回府的马车旁站着好些侍卫,显然都是要跟着一起送他的。
马车过了两条街后,石砚撩起帘子钻进马车小声同林行之说,“少爷,后面有人跟着,都跟一整条街了。”
林行之在看到老者安排送他回家的人数后就猜到了,谁让他们今日见过戾王,还知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石砚有些怂,拽了拽林行之的袖子,“少爷,不会是来杀咱们灭口的吧?”
林行之摇头,“灭口倒不置于,顶多是警告。”毕竟如今林家小少爷这身份还是有些份量的。
不过倒提醒了林行之,他对石砚道:“回去给你哥写封信,让他早些回京吧,你家少爷我需要他。”
一听这话,石砚立马精神了,“我回去就写!”
石砚还有个双生哥哥,是林父专门为林行之培养的护卫,前两年功夫有成就出门历练去了。
如今为了自个儿的安危,林行之打算提前把人叫回来。
有王府侍卫护送,林行之主仆二人平安到家。一进家门林行之就跑去跟周氏说了齐王在街上堵他和楚昭被行刺的事。
周氏叹气,“皇子们长大了,各家的麻烦也开始了。”
当然,他们觉得是麻烦,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机会。
戾王被西揭细作当街刺杀这样的事自然瞒不住,众人反应不一。
百姓虽不喜戾王这个病疯子,可也还记得是戾王大败西揭才让边境百姓过上安宁日子的,西揭细作还如此胆大包天,百姓一顿痛骂是少不了的。
而其他的人反应倒很统一,都遗憾地道可惜,就差一盏茶的工夫,怎么就没死呢。
还有人在听关于林行之的禀报,“主上,那二人全程由戾王府侍卫护送,属下没能找到机会下手,请主上责罚。”
许是早在意料之中,被称为主上的人摆摆手,不曾降罪,“如此,那就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戾王府中,针灸结束的楚昭也在与人说白天的事。
“小主子明知中毒一事泄露,那林家小少爷必会被盯上不得安宁,又何必将其牵扯进来。”
楚昭目光幽深,“他既想嫁给本王,那他就该知道,到了本王身边,再不能过肆意平静的日子。”
连活着都难。
第十章 臣乃断袖
林行之从出了戾王府的大门后就没能再进去。
王府内外皆有重兵把守,说是怕有西揭刺客再来刺杀。
民间开始有传言,说建元帝是因心怀百姓才会如此重视戾王这个前征西将军的。
只有戾王活着,才能震慑西揭,让其不敢进犯大楚。与此同时,那些刺杀戾王的西揭刺客尸首也被绑在法场鞭尸三日,用以警示西揭。
林行之起初还以为建元帝是想展示自己的贤明,直到一封密信传回京城。
西揭在边关集结兵马,只待楚昭一死便会立即攻打大楚。
而西揭敢如此放肆,是因为有人承诺了楚昭这次病发,必死无疑。
是谁不得而知,但建元帝显然更早收到消息,所以才有了保护楚昭以及鞭尸这一出。
不过这些事暂且与林行之无关,因为见不着楚昭,他又在家生生闷了两日,然后等到了吏部的授官文书。
林行之被授为翰林院编撰,从六品的官职。
一切都按规矩办事,并无波澜。
直到他被安排去给建元帝读书。
翰林院有侍讲学士,专为皇帝和太子整理文史经籍,读书,备问。而新入翰林的三甲进士偶尔也会被安排去为皇上读书,在皇上面前露脸展示才学,若能让皇上满意,三年后的外放不论是地方还是官职品级都将会大有不同。
林行之出身好,如今朝廷更是要仰仗林家驻守边关,是以林行之的顶头上司也有意提携他,他才去点了两三日的卯,就安排他到建元帝面前去露脸去了。
为建元帝读书这事林行之并不陌生,前世在太子的安排下他没少去建元帝面前找存在,也因为蠢和毫无防备,被建元帝各种试探套话,才一步步让林家陷入了灭门之灾。
这辈子林行之没想过要在朝廷有什么建树,他只想快些定下他和楚昭的婚事,他好去辅佐楚昭给他当谋士去。
可是,总不会有人让他如愿。
今日,是林行之这辈子第二次来为建元帝读书,读的易经,他规规矩矩地读完今日的量,见建元帝不准备提问,就要行礼告退。
“林家小子,”建元帝合上书页,叫住了他。
“皇上,”林行之躬身拱手等候吩咐。
“你快到及冠之龄了吧?”
建元帝话出口,林行之心中便一咯噔,提前了。
赐婚提前了,他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他思索着应对之法,面上恭敬对答,“是,臣今年已有十七。”
“那该娶妻生子了,不如朕替你赐一门婚事如何?”
林行之膝盖一弯,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
赐婚提前,林行之倒有些感谢在背后着急的人,建元帝这般私下同他提起,是给了他拒绝的机会。
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当众赐婚,让他拒无可拒。
不过现在,林行之这一跪还是让建元帝不悦了,他敛了神色凛声问:“你何罪之有?”
“皇上,请恕臣不敬,臣不能答应皇上赐婚,”林行之说完,对建元帝磕了个头。
建元帝面色冷了些,问:“如何不能?朕尚未提及是哪家女子,林爱卿这婚拒的可尚早了些。”
林行之再抬头时眼眶是红的,面容悲戚,“皇上,臣有罪,臣有大罪,臣不忠不孝。”
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建元帝眉头微皱,显然没明白林行之这是要搞什么把戏,“你且仔细说来,若有不实朕定不饶你!”
语气暗含警告。
“是,”林行之恭敬应声,“皇上,臣……臣乃断袖,对女子无……无能,无颜娶妻啊。”
似是很难以启齿,林行之结巴着极小声才将话说完,若非离的并不远,建元帝险些都没听清。
建元帝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怔愣了片刻,而林行之又开始磕头请他降罪了。
建元帝看着下方埋头不起的林行之,心中生出了畅快,林家手中有兵权如何,军中有威望如何,儿子成了状元郎又如何,不过是个断袖,一个对女子无能,要断子绝孙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