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原本也不确定,只抱着试探性的想法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还真是。
尘不染随口应了声。
他们正聊着时,校场上的弟子看上去已经接近分出胜负,内场里的弟子也逐渐增多,每个宗门划了区域,穿着同样校服的弟子坐在一起,一眼看去整整齐齐。
内场入口处仍然有弟子在进入,一众穿着剑宗校服的弟子入内,青白衣裳从空中划过。
花哨哥看去,视线停留在了走在一众人之后的面无表情的弟子身上。
他们这一队人刚历练回来,看上去一片愉悦,只有这人脸上无一丝笑容,走在前面的弟子回头看他,像是说了什么,他只摇摇头。
直到一队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花哨哥收回视线,道:“我听说过刚才那人。”
天赋和历年来其他的惊才绝艳之辈相比并不算出众,但一年入道,两年入内门,三年成亲传弟子,算是近几十年来新晋弟子第一人。
旁边的人不语,花哨哥又继续道:“他修为与我差不太多,想和他比划看看。”
尘不染终于舍得看了身边人一眼。
第40章
在交流大会正式开始之前,弟子间可随意比试,前来的散修,如果实力相近且双方同意,也可进行比试。作为东道主的宗门的弟子,一般不会拒绝他宗弟子或散修的请求。
花哨哥拍拍身上的各种灵器,笑道:“想试试我这攒了几十年的修为和大宗弟子几年速成的修为有何区别。”
旁边的人道:“你会死。”
花哨哥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原本习惯性想笑,但最终还是没笑出来,问:“道友会杀我?”
旁边的人摇头。
花哨哥笑了下:“道友不杀我,天意不让我死,那我便死不了。”
他看向被挡住了小半的内场,道:“我觉得我会赢他。”
说到便做到,他这个人不仅外向,并且行动力也强,说完便向着前方走去,走到外场与内场的隔栏边,对着下面喊了一声,还很热情地挥了挥手。
原本在校场上缠斗了半天的两个弟子终于分出胜负,最终以一个弟子腰带松了分出胜负,两个人搁那站着,一个系腰带,一个看着对方系腰带,周围的人憋笑憋得直不起腰。
两个显眼包下去了,原本还在外场的花哨哥翻下了校场,人还没站稳,身上的灵器闪闪发光,率先闪到了在场的人的眼。
看着一身沉寂的弟子上台,花哨哥毫不惧场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还很自然地和观礼台上的人挥手,像是坐了满堂亲朋好友般。
只是在转向外场的一个角落时,他看到安静离开的人影,动作略微顿了下。
尘不染走了。
远离了人群时,一直当哑巴的小白问道:“你们人族是以小为优吗?”
它很疑惑,但也一直憋着没讲话,到了这里时实在忍不住,你想明白一个几百岁的人为何自称几十岁。
尘不染没回它,它就自己琢磨,一边琢磨一边道:“以小为优……”
他抬头,视线里带上了莫名的怜悯:“那你这样的应当没人要了罢。”
难怪总是孤身一人。
尘不染垂眼,道:“你是什么?”
小白不忘自己身份:“上古凶兽!”
上古。
“……”
小白先是安静了一下,之后发出了人族的观念需要改变的声音。
这边人走了,并不影响校场之上的比试。
剑宗弟子对上散修,不少人都起了兴趣。剑宗的其余弟子虽察觉了方瑜的状态不对,但并不过多担心。
虽状态不对,但实力扎实,不含水分,对上同实力的人时十分之强势,就算败了,比试点到即止,并无实际上的损失,顶多挫败两天,过了两天便好了。
气氛从比试前到比试刚开始时还是轻松的。
正如其他剑宗弟子所想,方瑜基础扎实,每一分修为都来之有据,即使散修修为比他略高,但并不占得上风。
长剑冰寒剑光不断闪过,花哨哥灵器傍身,防御得厉害,手拿着短刀,不断趁机想要近身。
外场大多人并未察觉不对,但内场已有弟子站起。
他们逐渐发现,这个散修都是奔着命门去的,不像是有所留手,也不像是要留人性命。
他们注意到了,方瑜也有所察觉。
他现在脑子虽乱,也不知这人为何想要置他于死地,但理智尚在,并从不看轻自己对手,丝毫不给短刀近身的机会,剑身与短刀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刺耳声响。
刀剑的光和衣摆不断在空中划过,转瞬即逝,几乎很难看清,只要略微分心,短刀便可直接刺向要害处,长剑也可直直刺穿人身体。
没料到一场小小的比试竟可变成这样,内外场一时安静。
一场纠缠下来,校场地面多了几道深深划痕,方瑜喘气,手里剑略微松了松,花哨哥看准时机,短刀瞬间刺来,直冲要害。
正破开防守到了近前时,面前的人却突然消失,意识到了什么,花哨哥一转头后迅速抬头,看到的便是正对着他刺来的长剑,躲无可躲。
也就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甚至不够伸手用短刀抵挡,就只能看着长剑袭来。
“哗——”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耳边穿过,泛着寒光的剑刃就这么堪堪擦着眼前而过。
方瑜在最后时刻略微调转了方向,没有置人于死地。
即使面前人有很明显的想要杀死自己的想法,但对方并未做到,只要未做到,那他便不能对对方下手,只能等之后宗门裁定。
剑宗弟子胜。
外场之上传来贺喜声和掌声,内场弟子不能就比试结果做出任何表示,剑宗弟子只深深呼出口气。
胜负已分,事情尘埃落定,比试双方各自站在校场一侧,只消互相行礼,之后便可下场离开。
正弯腰互相行礼之时,变故突生。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花哨哥弯腰起身时瞬间将什么拍向对面的人。
方瑜早有防备,长剑出鞘格挡在前。
但到东西到近前时,他这才发现,飞来的并不是他以为的短刀,而是一个贴着符咒的灵器。
灵器是交易的集市上寻常的灵器,只有微弱的防御作用,但背后的符咒不同。
符咒之上是深深的威压,让人全然动弹不得,浑身血液似乎也快速向下,大脑也像是不能思考了般,一片空白。
这完全不是这个等级的人能使出的符咒,若要说,那便是只有大宗门长老及其之上的人才有能力使出这符咒。
拍来的灵器越发靠近之时,长剑转而向下支着地,生生陷入地面几尺深。
站在几步开外的花哨哥露出个笑来。
那个笑很难形容,不像是这张脸能做出来的笑,更甚者,这张脸看上去都假了好几分。
这人不是单纯的散修,而是什么人所伪装。
但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符咒拍来的时间实则十分之短暂,在场弟子完全来不及上前,更无人能抗下这符咒,只能看到承载着符咒的灵器死死袭向了校场另一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