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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仙退休后(64)

音宗的弟子像是这么些年学的剑术,一把短笛横扫当场武斗场,夺得个好名次。

新晋弟子之间互相比试,最后丝毫不出意外,为剑宗大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拔得头筹,成了新晋弟子第一人。

交流大比持续了半月,各项名次相继列出,公示天下。

前来剑宗的宗门之人相继离开,剑宗脚下的酒楼的生意又短暂好了会儿,之后又恢复成平常那般,连带着忙了近半月的酒楼的人终于得以喘口气。

讣天阁排名一落千丈,坊间众说纷纭时,讣天阁却突然宣布迁宗,从北边往南迁,定在南北交界的地方,成了这边唯一的大宗门。

迁宗事情重大,众阁老和内门弟子此前大多在忙迁宗之事,故而没有参加宗门大比。

迁宗一月,开山之日,讣天阁请四方之众,邀各大宗门之首。

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场鸿门宴。

各宗宗主知其别有用心,但仍需前去。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众多凡人前往讣天阁,那些凡人便是对方的筹码。

只在走前,各宗宗主亲手开了护宗大阵。

中原之内,红枫漫天,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讣天阁南迁,开山之日,但凡来者,众弟子便可观其气运,指出明路。

高不可攀的仙人之指点求之不得,有人不远万里,特来让其指点一二。

关系到自身利益,此次前来的普通人竟比剑宗办大比那时还要多。

讣天阁富丽堂皇,与小王宫般,来往之人皆惊叹。

尘不染走在人群里。

昨夜看话本子看得太晚,今早也起得晚,他一头白发比平时还要来得乱,杵着根小树枝走在富丽殿宇里,显得十分之不搭。

——今日小白不在身上,他终于空出手来。-

周围都是穿着布衣的百姓,晃眼看去像是在市集一般,不像是在宗门里。

他今日确实是起晚了,来得不是时候,周围尽是人,站在人堆里很难看清前方有什么,走到一个地方时,便再也前进不得,只能时不时随着前面的人往前动一步。

直到越往前走,走到近前时,他发现刚才满堆的人皆是在排着让弟子看气运。

或喜或悲,在这一方天地尽显。

算完了一人,弟子再抬眼时,看到的便是一头白发。

他脑子还没如何转过来,对面的人也没来得及说话,他手上便已经掐了个诀。

“……”

脑中霎时一片混沌,他原本疲惫低垂着眉眼瞬间抬起,眼里带上显而易见的类似震惊的情绪。

算至飞黄腾达或万分凄苦之时这弟子表情都未怎么变化,在一旁围观之人看他这反应,好奇看来。

弟子迅速掐诀再算一次,只是这次算至一半时脑子实在疼痛难忍,站在对面的人略微伸出手,缓缓止住了他掐诀的动作。

第44章

弟子惊异疑道:“……无命之人。”

他人不知这是何意思,弟子也不解释,只放下了手,眉间仍存疑虑。

无论何人,皆生来有命,死去亦是命。无命不生,无命不死,不生不死之人,不应当存于世。

正一片滞凝而喧闹之时,天边一声钟鸣,沉闷而悠远。

和钟鸣声一起响起的似乎还有其他什么声音。

站在人群最末端的人回了头。

来时的路无了。像是封闭了般,被一道流光溢彩的屏障挡住,屏障延伸开去,向上结成穹顶。

人群中逐渐传来议论声,不明这情况是何,有弟子解释道:“开山在即,为防生变故,故而开了护宗大阵……开山典礼结束后便会关闭。”

弟子说话时视线游移,其他人却并未注意到,不疑有他。

钟声是一个预示,说明离开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

原本在各处替人看运的弟子站起,请前来的人一同去去高台之下看开山挂牌礼。

既已走不了,看看也无妨,只有原有其他安排的人略微抱怨了两句,抱怨后也跟着指引往前走了。

众弟子看着汹涌人潮,眼里莫名染上了类似悲悯的情绪,之后移开视线。

只有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弟子慢慢握紧了手,嘴巴略微张开,最终仍未发出声音请周围的人前去高台之下,久久之后手一松,撑着桌面慢慢站起。

一头白发的人站在一边,问他:“这么多人,怕吗?”

弟子一愣,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意思,最终垂下眼来,不去看周围人群,只道:“讣天阁弟子,绝不怯场。”

尘不染道了声“是吗”,之后揉了把头发,杵着小树枝便跟着人流往前走。

高处天阁之上,钟台高筑,一侧席位排开,已经到达的各宗来人在此前已依次坐下。护宗大阵开启之时,有人看向讣天阁阁主,意义不明道:“你这大阵整得挺好。”

对于护宗大阵,无人比众长老及宗主了解,只看一眼,他们便可知这阵有何蹊跷。

大阵被更改,与通常的大阵不大相同,变成了只进不出。

阁主今日穿着十足繁复的服饰,额头上还有用不明东西划的长长的红色痕迹,像是竖着的闭上的眼睛般,莫名透出一丝诡谲感。他笑道:“只是小心起见罢了。”

过了这么些时日,不知是因着迁宗还是其他,这人看着消瘦了不少,面颊凹陷,精神却出奇的好,满面红光,似是很兴奋。

高台之下的弟子静待开山,高台之上气氛诡谲。

各大宗来的多只是长老,宗主未至,器宗也是长老代为前来。

长久的安静,器宗长老坐不住,听得下方传来声响,低头看下,眉头逐渐皱起。

从这里看下,能够看到小半的建筑。

这布局看着稀疏平常,中规中矩,但总显得怪异。

似是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出和何东西像。

——

尘不染杵着自己小树枝,并未跟着人流直接前去观礼,而是绕着这宗门走了半周。

迁宗之事定然不是突然起意,而是规划已久,这些建筑看着崭新,但暗地里已经暗生青苔,灰绿的痕迹爬上墙面。

这里和讣天阁此前的宝地不同,灵气算不得浓郁,四周无多少灵植生长,更多的只是普通凡草,还长得旺盛,看上去已经粗浅打理过,但并不如何有效。

建筑看着辉煌,今日阳光好,枫叶红了一片,暖阳照进窗内,牵连出一片的树影。

阳光甚好,屋内却空荡。

不止这一间屋,这一排,这一连片,屋内都无甚东西,甚至已经积了灰。

沿着铺了松散石板的路走过,尘不染用小树枝在泥土地上随意戳戳画画。

走过的建筑连成线,再连成片,组成了一块意义不明的杂乱线条。

尘不染将线条补全。

片片建筑最终汇成了一个阵,一个任何书卷里都未出现过的大阵。

丝丝暗红从阵法一侧逐渐蔓延开,处在阵法上方的草木叶片逐渐发黄发枯,在连结而成前,尘不染一树杈子把阵法打散,一阵风平地起,而后又消失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