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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仙退休后(73)

正小声说话时,檐上的雪缓慢下滑,之后快速下落,正好落在她们身侧。

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往旁边一跳,两人动作十分之狼狈,后知后觉发现只是有雪落下时,两人正准备一笑,却忽然听得屋内传来细微动静。

是咳嗽声,声音深刻入骨。

意识到什么,两人先是一愣,之后快速放下扫帚走出院外。

从被带回府内后就一直昏着的人醒了。

郑云山刚从宫内回来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翻身下马,他身上大氅也未解开便直直穿过楼台水榭,走向府内一侧的院落。

此前邪修之事处理完后,他再去过青山脚下,但那里已人去楼空,他原以为再也见面不能,没想到去中原边界之时,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虽只有个身影,但只凭那身衣裳和白发,他便能认出那是何人。

不知这人是如何从青山镇到的这中原边界,又是何时到的,也不知这人有何亲友,他总是先将人带了回来。

御医来府里看了病,看不出这人究竟伤在何处,只知浑身上下暗伤累累,沉疴不愈,看着便像是将死之身。

虽像将死之身,但似乎又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逐渐好转。

唯一需要御医处理的便是头上的伤,似是直接摔地上,流了太多血。

也或许正因为头上这伤,这人自从进了府内后便一直没有醒来过。

幸而如今醒了。

抬脚跨进院子里,郑云山脱掉了身上大氅,由一侧的侍卫接过,之后抖落了身上的白雪,先是敲门,之后走进屋内。

屋内光线很亮,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满头白发披散,有些凌乱,但并未遮住眉眼。

这人不说话也无表情时,眉眼间似有霜雪之意。

郑云山在此前也设想过这人见到他时会说什么,但没想过对方看过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

郑云山第一反应是震惊这人竟把他给忘了,后理智回笼,又觉着不对。

一进一出间,院里人来来去去,住府里的医师来看了,结论是头上的伤未愈,短暂失了记忆,何时会好说不准,总之只能先调养。

看完病医师就该走,只是走前他没忍住回了头再瞅了眼。

床上的人侧眼看来时,似是一眼就望进了眼底深处,把人看了个透彻。

医师和府里人一直没想明白,殿下是怎么捡回来这么个人。

郑云山也没打算让他们想明白,看完病,房间里只留了他,侍女侍卫皆站至门外。

这里没人服侍,郑云山也没指望床上人下来,他自己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一边拉一边简要讲了此前经过。

终于能坐下,他整理好衣袍后一抬眼,没忍住晃了下神,紧急移开视线,暗中呼气试图适应。

尘不染问他:“你不是此前见过我?”

虽说见过,但看这人表现,似是完全不认识般。

“……”

郑云山不知该如何说,只能伸手比划:“……我见你时你还不长这样。”

或者说他从来没看清过这人模样,记忆里全是一头凌乱白发和粗布麻衣。

亦或者说应当没人想到平日里那般模样的人会长这样。

他还记得自己喊了如此久的老先生。

不太好的记忆上涌,郑云山及时停止回忆。

坐床上的人披着侍女帮着披上的外袍,一侧眼,看到了放在矮柜之上的蓝色小珠。

珠子上有一道明显裂痕,暗淡无光泽,像是随处可见的碎珠子般。

郑云山道:“我见着你时你手里就握了这个东西,怕是什么重要之物,所以没扔。”

他看着对方低头看向碎珠,于是问道:“可是想起你是何人了?”

对面人抬起眼来:“我是天下第一人。”

“……”

郑云山站起来关切道:“可是得了癔症?”

作者有话说:

(忘写了,上章主线完,之后是轻松感情线!)

老谢还在深山老林找人的路上,小宝也跟着一起走上了歧途

以为跟着这个人更有前途,没想到是走上了歧途(闭眼)

第51章

很明显尘不染暂时还未得癔症,只是随口一说。

他下了床,身上披着的外袍下滑,郑云山给人又披上了。

这个人醒了后便要走,郑云山好歹把人留住了,让人至少先养好伤。

他让手下人去速速买了话本子。

话本子到了手上,尘不染安静了。

窗户半开,送来簌簌雪声和细细的冷风,被屋内的暖气抵消了。侍女走进屋内,给看话本子的人束了发。

郑云山在一边看着,之后移开视线。

一连在府里修养了几日,又是暖阳日,郑云山带整日看话本子的人出了门。

今日虽然阳光温暖,但也寒风刺人,尘不染身上多了件斗篷遮挡寒风。

金陵城无论何时人都多,穿过街巷后人影幢幢。

人群中走过两个穿青白衣裳的弟子,长剑掩于长袍之下,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

他们是剑宗弟子,此次下山历练。

自从上次事情发生之后,每每在他们下山历练时,宗门都会交代在沿路找找人。

他们每每都在找,但从未找到过。宗门看上去似乎没打算放弃,不时便有长老外出,他们原不知其去做何事,后来终于得知,那是特意去找人。

他们此次原本是寻找逃逸到这边挨着的深山里的妖兽,找到妖兽后听闻有师兄师姐和大长老前来金陵城,于是顺带来了这里,想着一起汇合再回宗。

长老和师兄师姐还未至,他们便想起宗门的嘱咐,于是来这边转转,看能否遇到在找的人。

正走到人流渐少处时,他们一转头,看到自高墙一侧走来的一行人。

一行人皆穿着锦衣华服,其中的一人白发垂下,一身散漫,慢慢走着。

一个弟子多看了两眼。

“莫看了,那不是。”

另一弟子抖抖身上的雪,略微颔首看向一众人身后的高墙,道:“那是太子府。”

他们虽不知在找的是何人,但定然不是太子府上人。

金陵城里,四处屋檐覆雪,带着绿意的树梢之上也是,抖一抖便落了。

雪下得有些大了,郑云山便撑了伞。

他撑得自然,跟在身后的侍卫侍女默默缩回了手。

并未如何有排场,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侍女,一行人走路上时并不过于显眼,街边人看一眼便过了。

佳节将至,路边已经多了许多小摊贩,卖各种小东西的都有。尘不染一眼扫过时,视线在卖面具的摊子之上顿了下,之后又移开视线。

郑云山跟着身边人走走停停,觉得这些平日里都见惯了的东西似乎也有趣了些。

走过一条街时,他转头看向走在身侧的人,顿了下,之后道:“你不若就留在这。”

他试图讲道理,道:“你无甚亲友,去了他处也无照应,留在这不比离开好。”

他分析得挺有道理,但旁边人视线看来时,他又有了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