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自己所料。
沈知韫扯了扯唇，淡淡扫过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叶嘉。叶嘉似有所觉，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沈知韫压抑的心情莫名变好。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叶嘉也该知道利弊。
跟个陌生男人炒CP，这不是闲的没事找事儿吗？
叶嘉：“我可以。”
大脑嗡的一声，有一刹那空白。
沈知韫霍然盯向叶嘉，眼底愉快的笑意甚至还没消失，便转换成不加掩饰的惊怒：“你什么？”
叶嘉微微一笑，说：“我跟梁特助只是同事而已，上节目也是为了公司。沈少，您别担心。”
“我别担心，你以为这种综艺没剧本？”沈知韫匪夷所思，只觉他天真，“到时候让你们抱一个、亲一个……”
“这个沈先生您放心，”郝悦连忙道，“我们不做强人所难的事，一般来说都是要求牵手或说情话……”
牵手？
说情话？
沈知韫粗暴的打断她：“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不允许！”
“您……”郝悦欲言又止。
沈知韫眼底蒙着一层戾气，“他们两人都是我的助理，我再说一遍，我不允许！”
这一出出转折看的梁特助目不暇接，身为案件的另一当事人，梁特助牢记郝悦之前在门外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艰涩的张了张口，再张了张口，说：“沈、沈少，参加节目的事沈总已经批准了——”
他一出声，沈知韫便凌厉的看过来。
不同于面对叶嘉时的愤怒，沈知韫看梁特助的眼神充满阴恻恻的寒意，像一头盛怒的兽，危险又阴冷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从十二楼丢出去。
梁特助：“……”别搞。
他瞬间加快了语速，说：“郝导演，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沈总派我下周去美国出差，跟拍摄周期正好撞了。”
郝悦严肃的皱起眉，“为什么不早说？节目下周就要开拍了。”
“临时安排的出差任务，”梁特助苦笑，“实在是对不住。”
听到这，沈知韫堪堪压下不受控的情绪，扫了眼旁边沙发上的叶嘉。
“那就算了。”叶嘉蹙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沈知韫冷冷盯着他，没放松警惕。
果然，下一秒便听叶嘉道：“重新找人吧。”
胸膛再次充满怒火，沈知韫暗暗咬了咬牙。
郝悦道：“你们总裁办应该还有很多空闲的秘书、助理，明天我陪你走一趟，你挑个顺眼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意思。
叶嘉看向她，郝悦扶额解释：“现在的观众都爱看帅哥跟帅哥搭档，叶助理，我总得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
沈知韫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嘉，他倚着沙发靠背，修长指节不疾不缓的敲着手臂，黑的纯粹的眼里映出叶嘉迟疑的面孔。
青年端着一杯红茶，热气氤氲而上，透着粉的十指细长又漂亮，他沉吟着，唇边陷下无奈却柔和的弧度，要开口——
“——不用了。”
突然插入的生冷男声令屋内氛围一静。
循着声音源头看去，坐在沙发上的沈知韫已经收回视线，侧脸线条冷硬、苍白，不再像之前那样愠怒，现在的他神色冷冷沉沉，不带丝毫感情，说道：“我去。”
郝悦惊讶：“沈先生，您去？这不合适……”
“怎么，”沈知韫扫一眼叶嘉，扯了扯唇，笑不及眼底：“是我比不上那些助理秘书。”
“不是不是，这是档恋爱类节目，我们不太确定您是否能接受节目形式。”郝悦做好铺垫，“毕竟又有直播，又要求完成任务和游戏……”
“当然，沈先生，您愿意来再好不过了。”郝悦适时地闭了嘴，看出沈知韫有些不耐烦，朝叶嘉使过去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拿上策划书便要离开。
“等等。”
沈知韫叫住了她，目光划过她手上的策划书，说了句：“东西留下。”
第87章
*
郝悦和梁特助很快离开。
夜深了，屋内重归安静。
茶几上散落着未喝完的一次性茶杯，叶嘉开始收拾残局。
自始至终，屋内只有他一人忙碌的声音。
一扇屏风之隔，偶有窸窸窣窣的翻页声。
沈知韫在看策划书。
叶嘉轻轻挑了眉，接了杯热水送进去。
沈知韫听见脚步声，抬了下头，淡淡道：“放旁边吧。”
“好。”
床头柜上除了果盘、水杯，还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百合。
叶嘉放下水杯，指尖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百合花柔嫩的叶片，他长身玉立，衬衣束在皮带下，腰线窄瘦流利，气质格外的温和、好说话。
两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
沈知韫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开了口：“叶助理。”
“嗯？”叶嘉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档什么样的综艺。”沈知韫语气冷淡，依旧低头看着策划书。
叶嘉点头，“我知道，节目性质与为公司扬名并不冲突。”
“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沈知韫冷笑着放下策划书，问他：“我爸给了你多少钱，你这么为他卖命。”
叶嘉笑着说：“沈总是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你倒是信任他，就怕你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沈知韫说完，直接把策划书丢到他眼前，“啪”的一声响，策划书摊开在床头柜上，显示着一页资料。
第*天游戏环节，五组嘉宾投骰子。
骰子点数加起来最小的成员组，需十指交扣完成下一环节游戏。
“哦，”叶嘉眸光定了定，又自然的收回视线，“这样啊。”
什么叫‘这样啊’？
沈知韫险些被他气笑，不明白他怎么就对沈父这么信任。
这一晚上憋得气比人生这些年加起来都要多，本就恶劣不驯的大少爷彻底被惹毛，眉眼压低，一身难掩的戾气。
这种破综艺跟卖.身有什么——
“不能牵手吗？”叶嘉询问的看向他，语气柔和。
沈知韫顿时定住，一动不动的：“……什么？”
“这档节目可能有很多类似环节，”叶嘉解释道，“你在意的话，我会跟节目组提一提。”
“提什么？”
“不牵手的事。”
沈知韫又静了。
叶嘉站在床边，专注的看着他，漆黑眼眸被柔和灯光点缀的细碎、盈润，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
沈知韫嗓子莫名有些哑，喉结上下滚了滚，道：“……我无所谓。”
“是吗？”叶嘉隐隐挑了下唇，端起水壶，去浇阳台边的盆栽：“我也无所谓。”
他眼底有些笑意，觉得小沈同志纯洁的可爱，等真上综艺了，估计还有的磨。
只是这笑意没过多久，便僵在了脸上。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
叶嘉瞳孔颤了颤，愕然回过头——
身后，沈知韫单手插着兜，身形削瘦挺拔，阴影自他身上洒落，浓稠又幽暗。他有意无意的将叶嘉堵在狭窄逼仄的柜台前，顿了顿，去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