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天毫不避讳,问:“什么情况。”
上古龙道:“是希望,也是绝望,是机遇,也是陷阱。长老殿似乎认为,飞升的唯一手段是炼化仙骨仙血,让自身步步升仙,直到成为真正的仙。而炼化仙骨仙血,需要极高的天赋与潜能,还必须是越年轻越好,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融入道基之中,让道基本身就与仙有关。”
说着,他好像有点感慨,“那孩子为了救你,把仙骨给了你,估计回去之后没少被批评,但你那身体质,也确实唯有仙骨才能救你,你如今成功炼化仙骨仙血,铸成了你的部分道基,有莫大好处,也是莫大危机,也幸好你是恶体中最糟糕的恶体,才能与仙人躯对抗,而同时,你强大的龙族血脉,又为炼化它们提供了极佳的条件。”
误打误撞的三位一体,然而更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景泽天对于道基的立足核心的选择,他选的既不是仙躯也不是魔躯,更不是龙躯,而是他最为弱小的人躯。
他选择以最弱小、最无力的“人”来承受仙魔龙那些强大且充满侵略性的恐怖力量。
这是难以想象的做法,就像以蝼蚁之躯去背负三只巨象,任谁都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做到。
但上古龙知道景泽天固执于此的理由。
前路一片茫茫,选择任何一条,都可能九死一生,说句不好听的,横竖都是死,只是死的惨烈程度的问题。
景泽天选了“人”,最终的动机说出来估计会让天下人愕然。
前路都是死,他选择“人”,因为他想作为人,去爱那个人。
仙会绝情,魔会癫狂,龙会重欲。而他认为,“人”的爱是对那个人最安全的爱。
至于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上古龙也不知道,至少这小子现在还活着,奇迹般走在一条左右是死的悬崖线上。
都见证了这般疯狂的行径,上古龙也不是残忍无情的龙,多少也被触动了,所以才选择告诉景泽天这些事。
景泽天消化了好一会,才慢慢问了几个问题。
“依你这么说,他是不是会被强制要求炼化仙骨仙血。”
“估计会吧,我猜那孩子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去炼化,主要是他的师尊太强势,可以牵制住长老会。”
“他若是输了仙宗大比,是不是那帮人就有机会逼他炼化。”
“我猜是这个目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扶持道宗第二人。他们应该掌握住了那孩子的弱点还是什么,又或者没有弱点也会生造一个弱点。总之,他们估计掌握住了某个可以彻底打败那孩子的方法,仙宗大比是针对他一人布的局。”
景泽天沉着脸,“而只要我赢了,他们安插的人甚至无法碰到他。”
上古龙笑了笑,“所以这就是关键,你的输赢决定了他们的阴谋能不能实现。”
景泽天直言:“我会赢。”
“哈哈,那可是长老会倾注无数资源培养出的杀招,你一条恶土出来野蛮生长的小子,怎么打败人家?”
景泽天不再理他。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下一场比试,他都不会让那个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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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几个观察者互看一眼,还是没看出来什么。
“那位神秘女孩是分.身,所以解除就消失了,根本无从追踪。她是八长老的人吗。”
“不知,可能是吧。三长老还没有命令。”
他们都知道三长老要保邢刃进入决赛,而邢刃也确实具有进入决赛的绝对实力,可景泽天上一场的表现让他们少了一分把握。
居然又是一个拥有元婴手段的强者,邢刃要是败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汇报,有人建议擒住红衣女孩要挟野龙,如此既不会得罪八长老,又能保证输赢。
但这件事,还要看三长老如何定夺。
邢刃一路都是以实力战胜,而四进二如此关键的时刻,忽然出现这么一丝不稳定因素,三长老是否会想彻底排除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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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道宗长清殿。
何清溟结束一晚修炼,心情大好,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他觉得自己昨晚那番话一定消去了跟对方之间的芥蒂,关系又近了,他们绝对可以算是挚友了!
“不过,说真的,你没事就好。”
他垂着眸子,眼圈微泛红,忽地抬手摸了下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知在思考什么,眼神似在沉思。
“总觉得……跟你在一起,就有一种好奇怪的心情。”
偶尔会突然地心悸起来。不知是激动、兴奋,还是什么。友人间都是这样吗?应该是吧,他也不懂。
他有时候会看着龙发呆,甚至心血来潮,想偷摸那条龙的脸。
友人间会这样吗?
何清溟想了会,将这些奇怪心思,归于是因为那条龙的脸太好看了,以及那身躯体太让人羡慕了。
但是这么说来,自己好像……真在图龙的色?
何清溟恍然一顿,立马摇了摇头,他可是道宗首座,怎能有这种心思!要是让人知道他在外喂养一条野龙,还图龙的色,他这辈子……比仙宗大比输了还糟糕!
“不对,我才没图色!单纯欣赏美的东西不行吗!”
等等,他又突然想起,那自己的春.梦又是什么回事?自己不会不止图色,还对那条龙有、有……性.欲吧?
何清溟脑袋如遭雷劈,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否定,这绝对不可能!
昨夜刚说了自己啥也没图,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图色,跟那帮仙宗弟子没有区别,他还怎么有脸见龙。
严重谴责!!
他认定这是坏心思,当场回去修炼,要彻底消除掉。不过,他这几天也确实只能专心修炼,本身就没有什么余闲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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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宗长老峰。
黑袍长者远远望着长清峰,与站在殿前的灵虚子对上了视线。
斗篷遮掩住了他一副老脸,但他的眼神过于强烈,任谁看都知道他正对什么虎视眈眈。
灵虚子又怎会虚他,自然冷视回去。
两人虽然都只是静立,但好像用神识在对战,针锋相对,眼神交错,杀意交缠,你死我活。
“他必须尽快炼化仙骨,为了道宗长盛不衰的万年道运。”
“可笑,清儿自然成长,也可守护道宗万年道运。需要什么仙骨?你们只是自己急了,需要人打开升仙路,自私自利却要抬出大义。”
他们整整盯视了几个时辰,日落后才终于停止。
而同时,却不知令多少道宗大人物胆战心惊,坐立不安。
元真子却是例外。
他扶栏而立,转头对邢刃说,“两天后就是四强战了,你有自信吗。”
邢刃转眸道:“我会赢。”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一个个张口闭口都是胜负。
元真子淡淡一笑,仰头望天道:“那你便战吧,别的事有师尊兜着。其实我也觉得,上界道宗要肃正一下了。”
他说完,视线先是看了长清峰一眼,再是看了宗主峰一眼,仿佛在跟某些人交换眼神,随后眼神微变,隐隐流露出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