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天看着他,有点沉默。
何清溟手里握着茶杯,“怎么,你现在还觉得你能打败道宗首座?”
景泽天直视那双眼,肯定道:“总会做到,即使现在赢不了,有一天也一定会赢。”
何清溟一愣,四周的聒噪声仿佛都安静下来,缓了会,他轻声问。
“……你干嘛这么执着赢他。”
“……”
景泽天表面沉默,内心却毫无保留地直说:因为赢了才能跟你站在同一高度。
知道你背负太多,可若抛开那些,真正毫无顾虑地打一场,我本心还是想赢你。
而且,我也很想跟你做一场爱。
可他虽然心中很有想法,但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龙族是重欲的生物,人类却不是,因为大多数人类都是受过教化的,会有无意识地克制欲.望,不承认自己内心的真正渴求,反而认为是罪恶,自我谴责。
何清溟没听到龙回答,却被龙莫名盯着他看。看一眼没关系,可一直盯着,他就有点不自在,莫名想起那个春.梦里的龙,那条龙就是这么盯着他看的,然后还对他硬.了。
他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虽然回到现实……好吧,龙依然是不举龙。或许因为生理上没有那种欲.望,心理上才那么冷淡。哎,别说了,越想越怜爱。
何清溟视线落在龙身前的茶上,心思转动,又有点想下药,但想到大比正进行呢,万一下药没治好,反而导致出了啥问题,那可怎么办?
他正胡思乱想,景泽天终于回答刚刚的问题了。
“为什么执着赢道宗首座吗,”景泽天低眸,淡淡道:“我想跟那个人证明自己。在他看来,或许我还比不上他,但我想让他知道,我一定会追上他,迟早会跟他站在同一高度。而或许,那就是在这场仙宗大比。”
“……”
何清溟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龙。放言追上自己的家伙有很多,为什么这条龙说的话听起来好像不太一样。
而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开心的,他喜欢听到景泽天这么说。
只不过,他仍高傲道:“你还不行,还要再炼,想要他认可你,那还远远不够。”
景泽天余光盯着他,眼神有些暗沉。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被爱人天天说不行,可偏偏这个人性情就是这样。
不行吗,总能行,你会知道的。
他放肆地想,忽地转头,从虚空中拿出花,直往口中送。
何清溟一看,奇怪道:“你怎么还在吃这个,它到底是治什么的?”
景泽天刚要转眸,就见何清溟忽然凑近进来,往他手上的花咬了一口,薄唇沾着花瓣,雪白的脸颊微微鼓起,好似努力在嚼出味道。
景泽天心中跳出一个想法,好可爱。
一人镇压一辈、清冷威严的道宗首座,竟是如此可爱。
天上天下,是否唯有他知道这件事。
“也不是很好吃。”
何清溟尝了口就摇了摇头,感觉不出什么功效,也就补充了些灵力,清净了下神台,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他不觉得这花会对恶体有什么功效。
但景泽天只是看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把他咬剩的花吃了。
搞不懂的家伙,何清溟内心腹诽。然后忽地想起了,这味道自己好像曾经吃过。
——这花吃过很多,被强迫着不断吃。不肯吃,还被吻着硬灌进去。
那人让自己坐在他腿上,把自己吻到不省人事。
行径很过分,那眸子却很温柔。
一种伪装的温柔,因为那龙的眸底全是疯狂的侵略欲.望。
“……!”
何清溟顿时有点不自在,好像有点分不清梦与现实,面色复杂。
“怎么了。”
景泽天看他神色低落,不由出言提醒。
“……没什么。”
何清溟面色微红,又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要不要为春.梦的事道歉。
但他想了想还是作罢。
你好朋友对你有那种想法,你肯定会很生气吧。说出来估计朋友就要做不了了。
即便没交过朋友,但何清溟也知道,朋友关系可以打打闹闹,开开玩笑,那种春.宫图里的事情却是不可能做的。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最多也就帮帮对方?想到这,他不禁瞄了眼景泽天,视线往下,再次叹息道:“我也是爱莫能助。”
龙帮他做过,那么他也应该帮龙做,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可是偏偏……
不对!仙宗大比要进入最后阶段了,我想这些干什么!
何清溟顿时站了起来,然后转身人都不看,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有事走了,明日你努力!”
景泽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幽暗。
又走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好像他真的是道宗首座养在外的情人。
若是遇到那个人之前,有人说他未来会处在这种“情人”的被动立场,他肯定不信,因为他的骄傲不可能允许。可是现在呢。他却希望对方能为“情人”多留一会。
很艰苦的爱。
还爱而不得,甚至不敢开口。完全不像自己该是的样子。
景泽天抚着茶杯,目光低落,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得到对方。
是要慢慢等对方觉察。还是主动撕毁这份“友人”,或是“情人”的关系。
又或者是,遵从龙性,强取豪夺,占有对方。
他其实也很矛盾,总是在极端中徘徊。不知道被上古龙数落过多少次。
思考了会,景泽天正要起身,余光看见街头边一对情侣相拥,但好像吵架了。
“我就是玩你的,听懂了没,我在外多少个人?人人都说爱我,但图的都是什么?资源!你也不例外,我是知道你的目的才找你玩的,怎么找,你认真了?可笑,识相就滚吧,我堂堂大宗弟子,岂能带你个不人不妖的东西回宗!”
男人怒目圆瞪,语气尖酸刻薄,厌恶地推倒一个柔弱的少年。
那少年有几分姿色,脸颊涂抹着胭脂,看上去有些妖艳,身后的狐尾暴露他是人与狐狸的混血。
少年哭得梨花带雨,解释说自己不是,可高贵的大宗弟子直用灵压把人按在地面,转身扬长而去。
一个小插曲而已,旁人最多看几眼,并不当什么事。
因为这种事发生太多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个版本不算稀奇,还有成了仙宗弟子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多种多样,真假混杂,不足为奇,也不足一提。
仙宗弟子走后,半狐少年身上的威压就没了,但是他好久没有起来,几乎嵌进了地面砖石里面,好像已经死了,没有动静,但是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身形微微发抖,发出很低很低的哭声。
身为混血被人类欺凌,对于景泽天来说,已经是经受过多次直到习惯的事情了。
边缘者是没有归宿的。无论再怎么想办法寻找归宿,最终都可能被归宿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