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气味不对，闻起来不像是血腥味。’
【是么？那是呕——】
俞潼眉头紧锁，催促八哥不要再掺合，赶紧回去休息。
他倒腾着小短腿，跌跌撞撞跑到门边，蹦跶着使劲够门把手。
一旁贴在墙上的等身镜，映照出俞潼此时的模样。
那是一只两只手可以轻松捧起来的小奶狗，看不出什么品种。四条腿很短，尾巴也很短。
毛发蓬松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毛，就连眼睛也是黑的。
远远看去，像是一颗会跳的煤球。
俞潼牟足了使劲蹦，最多离地五厘米。
每次掉到地上，还会不受控制地哼唧一声。
系统抱着垃圾桶凑过来，【好可爱的狗东西，小鱼，你每次变的小动物都好萌。】
【像你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我一口气能呕——好几个。】
偏离值还在下降，门外的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郁。
俞潼够不到门把手，急得直转圈。
看见自己的老搭档一直在吐，小脸都从黄色吐成绿色，他心里更加烦躁。
‘别吐了八哥，拿着我的卡去帮我买点道具回来。再拿点辛苦费，去吃顿好的。’
‘这样吐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能不能买点晕船药。找个医生看看，你脸都绿了。’
被曾经冷酷无情的搭档这样关心，系统很开心。
它拿着俞潼的卡，骑着小电瓶哒哒哒地去了商业街。
————
8102一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俞潼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如果海盗真的在外面杀人，为什么他没有听到尖叫哭喊声？
现在的海盗都这么讲究，杀人前还会专门把人嘴堵上？
偏离值还在往下掉，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就掉到-20点。
系统买道具需要时间，基本采购到后半夜才能回来，眼下俞潼只能靠自己。
视线在宠物房间内快速扫过，心里很快拿定主意。
俞潼把饭盆撞翻，将狗头插进架着饭盆的小架子里，捏着嗓子开始尖叫。
“呜！呜呜汪！汪汪！汪！汪！”
他叫的越来越凄惨，仿佛下一秒就会丢掉狗命。
和他预想的一样，海盗们这么精心布置宠物房间，肯定很在意这只小狗。
他刚狗叫几声，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被刷成深木色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红卷发女人快步走进来。
看到脑袋卡在饭盆架里的小奶狗，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黑珍珠，你怎么笨成这个样子。那个铁架子比你脑袋宽那么多，你一使劲就出来了，哪能被它卡住。”
即便在这种环境下，女人也健步如飞。剧烈晃动的船身，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双手抓住小奶狗，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准备重新放回狗窝里。
俞潼死死地抱住她的手臂，一靠近狗窝就汪汪叫。
红发女人一愣，“你不想回窝，想跟我待在一起？”
俞潼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摔在地上滚了几圈，使劲往门外跑。
红发女人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逐渐理解他的意思。
“你想你的主人了？不行的，船长现在在忙，不能过来陪你。黑珍珠是我们的宝藏，随便露面很容易被外人偷走。”
俞潼不是很明白她的话，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阻止辰哥杀人。
他东躲西躲避开女人的手，终于抢在红发女关门之前，跑出了宠物房。
门外是一条深木色走廊，墙壁两侧是一间间屋子。房门之间挂着一些装饰假花，和救生圈救生衣。
俞潼倒腾着小短腿，拼命往前跑。
红发女人抱着手臂走在后面，笑吟吟地看着小黑狗像小煤球一样，在走廊里滚来滚去。
外面传来喊声，是船员在招呼船长秘书过去帮忙。
红发女人收起玩闹的心思，抱起小奶狗快步走出走廊。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俞潼感受到冰冷的海风，听到怪异的动物叫声，闻到浓郁到刺鼻的腥臭味。
那不是血腥味，更像是鱼腥味。
红发女人脱下外套，将小奶狗整个罩住。
闻着外套上淡淡的女士香水，被腥臭味弄到反胃的俞潼，终于好受了一些。
他老老实实待在船长秘书怀里，竖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从偏离值来看，反派应该正在带领船员们杀人。但甲板上只能听见船员们的交谈声，听不到受害者的惨叫。
狗的听觉比人类要强大许多，就算是最细微的抽泣，或者过于粗重惊恐的呼吸，俞潼都能捕捉到。
可甲板上一点人声都没有。
反倒是那种俞潼从未听过的动物叫声，变得越来越大了。
船长秘书人缘很好，红发女人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
“红姐，刚刚黑珍珠在叫什么？”
“脑袋被饭盆的铁架子卡住了。”
“好可爱！我怎么没看见！”
“是啊，怪不得大贵族们都喜欢养猫猫狗狗。如果不是船长和拍卖行有交情，我们也买不到小狗，船长万岁！”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还在清点刚抢的那批货物，里面有不少黄金和珍珠。等到了下一个港口，我要换一把新枪！”
……
俞潼缩在船长秘书怀里，一路上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猫狗这类的小动物，在这个世界是稀有物种。
而且俞潼这具身体，好像还不是普通的狗。据说体型能长得很大，成年之后特别能打。
这帮海盗这么宠溺小狗，一是买他花了不少钱。二是将他看做潜力股，未来船上的战斗成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纯天然的动物肉，在这个世界属于奢侈品。这艘船上的人包括船长在内，都没吃过真的肉。
如果黑珍珠长大之后，真的像拍卖行介绍得那么能打，那他就升级成黑将军。
如果他成长成战五渣，海盗们就拿他涮火锅。
所以这群海盗在夸他可爱时，还会不自觉地吞咽几下口水。
就连船长秘书红姐，都捏着小奶狗身上的肉，反复舔了舔嘴唇。
“黑珍珠，你要长得胖胖的，这样姐姐才有机会知道肉是什么滋味。”
“汪！”
————
等红姐走到船长身边时，反派的人设偏离值已经掉到-30点。
俞潼被衣服死死罩住，看不到外面情况，也没办法挣脱。
他木然地瘫在女人怀里，歪着脑袋开始放挺。
到了现在，他也逐渐搞明白一件事。
反派带领海盗们屠.杀的东西，应该不是人类。
而是某种浑身散发腥臭味，喜欢收集珍珠黄金，叫声像是指甲抓挠黑板的非人类生物。
之所以杀它们会掉偏离值，大概是因为这种非人生物，受小说世界当前的法律保护。
主系统对偏离值加减的判断标准，是看反派的行为，是否违反所在小说世界的法律法规，是否违背当前社会公认的公序良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