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个更加响亮的喊声，传进了他的梦里。
“船长！船长！美人鱼醒了，正在澡堂子里打人。青蔓去劝没劝动，两人打了起来！”
“青蔓没打过，被人鱼一尾巴抽晕。青藤生气了，准备提刀宰了人鱼！我们拦不住他俩！”
————
软岩敲了半天门，门内才响起船长的声音。
“带我过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船长好像很生气。
女公共浴室门前，聚集了一堆海盗。
甜澄正带着人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船员拦在外面。
澡堂内，护妹狂魔青藤已经杀疯了。双手握着短刀，使劲往人鱼身上砍。
被拎来救场的航海士，在一旁对天螺苦笑，“我们确实是那种关系，只是青蔓没受伤还好。现在……我也没办法。”
这回美人鱼早有防备，浴室里又有水，她和青藤打得有来有往。
如果不是嘴上戴着上锁的口枷，没办法发出声音，人鱼早就用歌声催眠青藤了。
黑辰石抱着俞潼赶来时，青藤正掐着人鱼的脖子，准备捅她腰子。
双人运动被打断，黑辰石心情很差，声音也格外冰冷。
“够了！”
青藤立刻收手，不情不愿退到一边。
红发人鱼在水里扑腾两下，击起大片水花，攻击黑辰石。
在水花碰到黑辰石的瞬间，他怀里的小狗忽然汪汪两声。
水花诡异地停在半空，五秒钟后，齐齐掉落到地上。
红发人鱼震惊地瞪大眼睛，扒拉着口枷，激动地呜呜叫。
黑辰石看向值班的女船员，“怎么回事。”
女船员小腿被人鱼拍了一下，正在接受船医的检查。
“这人鱼不知好歹，青蔓看她醒了，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青蔓转身要去拿食物，人鱼突然挣脱绳索，从背后偷袭她。”
“青蔓没有防备，后背直接被抽出血。我们几个想上去控制人鱼，青蔓还让我们别伤到她。”
“我们跟她讲了苍穹星组建以来发生的事，告诉她，我们是有组织有规矩的海盗。”
女船员重重拍了下桌子，“青藤听到动静，进来查看情况。那人鱼一见到男人，就他娘的开始发疯！青蔓想控制住她，被她打晕。要不是青藤及时把青蔓救走，她就淹死在浴池里了！”
青藤阴沉着脸，站在昏迷的青蔓身边。
航海士小心翼翼擦拭着他脸上的伤痕，看向人鱼的眼神，也多了些不善。
没有理会异常激动的人鱼，黑辰石先查看了青蔓的伤势。
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落下残疾，最多昏迷一段时间。
在航海士的安抚下，青藤逐渐脱离暴走状态。
他闷闷地开口：“我下水救人时，看见她用手托着青蔓，让她能露头呼吸。”
“她没杀青蔓，我也没杀她。她打了我妹妹，我要给青蔓出气。”
黑辰石拿过半月的剑鞘，递给青藤。
青藤抡起剑鞘，将人鱼敲晕。
“谢谢船长，我心情好多了。”
————
人鱼再次醒来时，原本吵吵嚷嚷的女公共浴室，已经安静下来。
她身上又被套了新的锁链，比之前的更结实。嘴上的枷锁，也没有拿开。
红发人鱼很后悔。
如果她不独自出来遛弯，不插手小狗的事，她也不会被抓住。
她脱离队伍时，没和别人说她要去哪。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族人们才能发现她失踪。
这群海盗在岛上生活了两个多月，她没少跟着族人一起袭击海盗。
每次海盗们都是落荒而逃，看上去很弱小。她轻敌了，才会这么轻易被人抓住。
想到被海盗抓住的后果，红发人鱼身体不自觉地打颤，几颗珍珠掉进了浴池里。
她正在思考该怎么自杀，浴池大门忽然打开。
白天在海水里泡狗的短发女人，推着轮椅走进来。
轮椅上的男人银色长发随意披散，面容英俊眼神锐利，怀里抱着一只毛发乌黑的小狗。
人鱼认得这个漂亮的无毛猴子，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性.癖很变态。
短发女人上前解开她的口枷，语气复杂地道：“你救了我们船长的宝贝狗，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肯定不会害你的。你别激动，船长想和你好好谈谈。”
“那条小黑狗是我们船长的爱人，他每天晚上会变成美人出现在船长的梦里。在船长身边待够一百天，就会变成人。”
人鱼一愣，转转眼珠什么都没说。
她脸上藏不住心事，看得出是个没多少心眼的人鱼。
半月假装没看见，继续蹲在池子边输出。
“现在人类联盟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他们抓了很多人鱼，送到中等海域做实验。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研究出不怕海水的变异植物。”
“到时候海洋将不再庇护人鱼，你们怎么办？人类联盟绝对不会放过人鱼一族，他们手段特别残忍，比海盗还要可怕。”
这些话都是黑辰石告诉半月的，这条人鱼极度厌恶人类男性，对女性反倒友好很多。
本来红莹是最适合做说客的，但她是文职人员，身子弱。人鱼一尾巴抽下去，能要她半条命。
半月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什么人类联盟什么实验，她都是第一次听说。
好在她临场发挥能力很好。
眼见人鱼眼中流露出惊惧和慌乱，半月眯起眼睛。
“实不相瞒，人类联盟的统治很残暴。我们这群人之所以会成为海盗，都是被他们逼的。不当海盗，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她牵住人鱼的手，眼圈开始微微泛红，声音变得哽咽。
“姐妹，我也是女人，也在一些不好的海盗船上待过。我明明是个剑客，在船上的职位，却一直是私人秘书。船长恶心的目光，总是黏在我身上。每次都假借醉酒，想要强行猥亵我。”
人鱼眨眨眼睛，有些同情，“后来呢？”
“我忍受不了屈辱拼命挣扎，他恼羞成怒，直接将我赶下船扔到海里，我差点活活冻死。船上那么多人，没一个过来救我。”
“恶心的无毛猴子！”
半月擦擦硬憋出来的眼泪，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后来苍穹星海盗团救了我，我加入了这个大家庭。我们船长是控制狂，不允许船上有人不听他的话。他制定了三百多条船员守则，不许喝酒不许打架，猥亵他人要没收作案工具。”
“你放心，我们的梦想不是称霸海洋，是推翻人类联盟的邪恶统治，过上和平的生活。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被海盗欺辱，再也没有人鱼受到伤害。”
她对人鱼爽朗一笑，“世界需要你，需要美丽善良又强大的人鱼。百年前人鱼可以抬高海平面，百年后，你们依旧可以改变世界。”
人鱼呆呆地问：“真的么？”
“真的，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忍心骗你。你要是不信，我这就出海杀个无毛公猴子，送给你当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