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潼探究地打量着眼镜男。
许神父的表情很虔诚，眼中只有对永恒生命女神的崇敬。
他没有说谎。
这就怪了。
一直没吭声的老严，也说他在一个偏远的小国家作战时，听当地居民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个小国家有一个村子，里面的村民不知从何时起，不会感到饥饿。
那个国家资源少，已经有地方出现小规模.饥荒。那边的人都觉得，他们可能是被饿进化了。
据说革命军和小国家，都在暗地里研究村民的身体。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和普通人没区别。
至于现在研究有没有新进展，老严不知道。
许神父在旁边小声嘀咕，“是永生生命女神保佑，仁慈的女神想让世间生命远离饥饿。”
没人搭理他，只有同为教会出身的小哑巴，学着他的样子拜了拜女神。
听说教会和小国家都出现过这类怪人，队伍内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再三询问，确定刺客和村民都不会暴起伤人，艾惠美松口气。
她松开死死护在孕肚上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样惧怕小小俞。
几人边走边讨论，觉得这可能是人类进化的新方向。小小俞不是怪物，是出现进化特征的人类？
俞潼很清楚，自己只是用了系统的‘同步生理’
道具，在系统空间内解决了日常所需。
跟什么人类新进化，没有半点关系。
在最初的世界里，他和辰哥都没听说过这类怪人。
辰哥是未来的辰家家主，他爸妈都是革命军高层。如果这事真的很重要，他们没理由不和儿L子说。
辰箐对此毫不知情，只有两种可能。
一，革命军研究了十几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随着项目尘封，这件事逐渐淡出高层的视野。
它没有任何价值，和辰家又完全不沾边，自然也没有告诉儿L子的必要。
二，革命军当年抓走村民后，真的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这件事影响很大，牵扯到了多方利益。革命军首领封锁了消息，只有相关人员才知道后续的情况。
辰箐的父母是军人不是科学家，他们参与不进这件事，并不在知情人士范围内。
俞潼抬眼看去，正好和低下头的辰箐四目相对。
三小时大的婴儿L和六岁的男孩，互相交换了眼神。稚嫩的脸上，是同款的严肃表情。
这件事有古怪。
————
跑出村子，几人原本想在附近的镇子休息一会。
但辰箐和俞潼在这栽过跟头，直到镇子多邪性。
听辰箐说，镇子上的村民跟警察，会围攻抓捕逃跑的商品。许神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智慧之光的治安怎么这么混乱。”
艾惠美冷哼一声，“治安好着呢，只是种族歧视严重而已。三.级人活得不如狗，一级人二级人生活的区域，和天堂也没什么区别。”
“你去过？”
“去过啊，还在那被人强.奸了。不然我一个十六岁的学生，肚子怎么会大起来。”
她说的很随意，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许神父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才十六岁？！”
“昂，不然呢。我身上穿得还是校服，你们没认出来么？”
许神父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场就俞潼和疯女人小凤，是智慧之光本地人。他们一个只在北方城上过学，没见过别的地方的校服。一个是疯子，脑子不清醒。
过了这么久，也没人发现她还是未成年人。
俞潼在辰箐怀里扭了两下，“哇哇？”
老严也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所以伤害你的是二级人？你怀的是……”
“动物改造人，我不知道强.奸我的是豹子还是老虎，反正是一个大型猫科动物改造人。”
艾惠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们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好着呢。我哭过了，官司也打过了。法院和警察一听说犯事的是二级人，压根都不管我。”
“我全家老小努力了好几个月，连个水花都没有。而且我身为三.级人，怀二级人的孩子，法律上不可以堕胎。挺着大肚子，连学都没得上。”
“我爸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车祸死了。我没地方去，在外面闲逛，被人贩子抓走。兜兜转转，就到了这个破地方。”
她低头摸摸肚子，“我要是想堕胎，只能找黑.诊所。那都没个像样的医生，我都怕我挂在手术台上。再加上我也没钱，不如把孩子生下来。要是能顺产，我活命的机会还能大点。”
怀斯特感觉气氛不对，举起手犹犹豫豫地问：“生下来之后怎么办？”
艾惠美抱着手臂，“当然是养大了，他可是二级人。要是动物特征明显，我说不准能靠着这层血缘关系，获得二级人居民证，摆脱三.级人身份，享受更多的法律权益。”
“到时候我也是二级人，就可以和那个金针菇通大脑的傻逼打官司，我要告死他！”
小孕妇的语气很轻松，俞潼望着艾惠美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无尽的悲伤。
艾惠美不是不难过，她是被折磨得太久，眼泪都流干了。
利用母子关系成为二级人，向强.奸犯复仇，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
智慧之光在恶心人这方面，真是从不叫人失望。
————
为了照顾艾惠美的情绪，所有人都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队伍紧赶慢赶，抢在天亮之前，跑出了小镇。
他们在路上拦了辆大卡车，给了司机几条偷来的金首饰。搭着顺风车，前往这附近最大的城市，北方城。
卡车司机很健谈，一上车便问他们，是不是从人口贩子村逃出来的商品。
他叫几人不要紧张，他们跑这条路的司机，经常能遇见逃跑的商品。
大家都不容易，他们是正经人，靠正经生意赚钱。只要商品愿意给报酬，他们就会拉着人去城里。
怀斯特早就支撑不住，和小哑巴一起，靠在许神父怀里沉沉地睡过去。
从这到北方城，开车要两个半小时。
辰箐趁机将灵魂转移到替身人偶身上，准备给人偶充能。
没了灵魂，小男孩身体一软，睡着一般靠在皮椅上。
俞潼暂时不困，他缩在辰箐怀里装睡，竖着耳朵偷听周围的动静。
很可惜，卡车司机说的都是些废话。许神父听了没多久，无意识地闭上眼睛。
只剩下老严还在硬撑，试图从卡车司机口中，问出大使馆的位置，和北方城适宜居住的地方。
“你说教会的大使馆啊……”
卡车司机嘶了一声，“上个月就塌了。”
老严一愣，“塌了？”
“昂，几个大使馆都建在一条街上，那条街整个都塌陷了。人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具体去哪，我一个跑卡车的上哪能知道。”
“你们要是想在北方城暂住，可要选好地方。这边之前开采太严重，地下好多地方都空了，地面塌陷的事情总有，死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