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听完,摸着下巴,眼底心思转动,有了些猜想。
“你在传承之地遗失了秘宝,在那里看见疑似顾峰主的身影,而今天,顾峰主特意过来,问了我关于秘宝的事情。”
只能说,一切线索都连上了,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怎么清楚。
苏烟道:“宗主,顾峰主现在的处境……”
宴深思忖道:“进退维谷,如今谁不知道顾峰主大劫将至,而他手下唯一的徒弟李长渊拥有剑尊传承。”
“短时间内,必出大事。”
-
与此同时,玄清峰。
顾云则在合欢仙舟的一切话语或行动,李长渊都看在了眼里。
一开始,他只是担心,不想师尊踏入那污秽之地。
宴深说出那个污言秽语的瞬间,他把手中的丹炉焚烧成了死灰,控制不住地心火燃烧。
“龙的……。”
居然让师尊听到这么污秽的字词,吓到了师尊。
合欢宗那个宗主实在该死。
李长渊眸色阴郁,听到后面,那男人甚至还敢邀请师尊去合欢仙舟,体验什么一夜云水之欢。
那一刻,李长渊真想把那男人剁碎,挫骨扬灰。
还好对话只持续了不久,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住。
自小他就看到师尊周身的觊觎目光,那些人的脸他至今清楚记得,有朝一日他必会一个个讨教、清算,现在又多了一个。
可李长渊平静下来,还是回到了最要紧的问题。
“师尊的寒毒并无正常的解决方法。”
师尊肯定不想用他的血。
而从师尊的说辞上看,他很可能有着极为稀薄的龙族血脉,换言之,他对师尊有用。
“可是,用处有限。”
体质、血脉作为先天禀赋,有些与生俱来就能发挥,有些必须自我激发,也即觉醒。
“如果我能真正觉醒龙族血脉,即使只是血,也一定程度滋养师尊的灵根。”
至于龙的……
李长渊脸色发黑,内心无比排斥,那种东西只会玷污师尊。
他既不会,也不会让任何龙碰师尊。
但是,他也隐隐发现了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他也不是第一天发现了。
非要说的话,可能应该追溯到他初遇师尊的时候,当时他还懵懂无知,对师尊说的话深信不疑,而后来有几次,他忽然发觉到了不对。
师尊偶尔说出一些关于未来的断定,且基本没有差错。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师尊对他无所不知,对所有人都有着非一般的清楚认知,然而师尊甚至都没跟那些人有过接触。
或许这些能用阅历、元婴修士的强大神识、特殊密法等来解释,但依然有解释不了的地方。
特别是师尊说漏嘴后,还会尝试地进行补救。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假装没听见让师尊安心,但如果师尊认为那些话是“合理”的,并无不妥的,又为何担心他知道呢?
李长渊面色低沉,内心一阵烦躁。
关于师尊的一切未知,都让他十分不安。
他本该担心师尊的身体,但却因为那场对话想到了压在心底多年的疑虑。
“真是不应该。”
当自己真正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之后,他相信师尊会告诉他真相。
李长渊自我警告,视线落在了烧掉的丹炉上。
师尊不肯直接喝他的血,可如果练在丹药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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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顾云则回到玄清峰,内心默念:“我去之前跟渊儿说有了解决方法,然而还是没有办法,这该怎么解释?”
合欢宗那药说白了只是一种可能性,当时因为效果太离谱,他直接毁了自己的灵身,可药他还是留在手上。
这玩意甚至都不需要口服,直接碰一下,或者打开瓶盖让它挥发,效果就已经相当惊人了。
而且口服个屁啊,真要到那个时候他还不如自杀。
但……你总不能跟儿子说,你爹我找到办法了,是春.药里面的……呸!
顾云则打死都开不了那个口,他甚至能想象到此时还清心寡欲的李长渊听到会多震惊,搞不好还会以异样的眼神看他,导致他从此在自家儿子面前抬不起头。
试想一下,要是你爸爸整天靠那种东西续命,你肯定也受不了吧。
他不想让傲天儿子反感他啊。
顾云则心中满是忧愁,没敢回玄清殿,而是站在悬崖边发呆。
化神期大劫的预兆越来越强烈,已经在他周身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气涟漪,以及拳头规模的劫云。
其实,寒毒还是小的,化神期大劫才是大头。
要知道,原身的死因可不是他最熟悉的寒毒,而是化神期大劫的到来。那天原身剖骨剥心,挖下李长渊的灵根,还没着手处理就遭遇了无法预测的大劫,被九十九重雷云劈得一身破碎,骨灰都被扬了。当时李长渊重伤濒死,侥幸吸收了劫云的至纯先天灵气,在多个阴差阳错的偶然之下,灵脉死灰复燃,才勉强得到一线生机。
然而,即便是如此糟糕的情况,闻着风跑来的玄清宗执法一系还是首先怀疑了李长渊,因为李长渊身上有原身的血。
但这只是借口。
他们借口怀疑李长渊弑师,实则盯上了李长渊正在复苏的真正天赋,于是想方设法抓住李长渊。
当时李长渊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已经是万念俱灰,剩下的只有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见到那些天冲着他的天赋而来,他觉得悲哀、可笑,从此彻底寒了心。
顾云则读到那里的时候,真的难受了好几天。
或许,这是相当老套的点文情节,换在其他书、其他主角,他估计会吐槽一句老套,可《逆袭修仙》不一样,主角李长渊不一样。
那是他真的用心在看的书,那是他真当儿子看的主角。
“穿越那天,我不愿让儿子陷入失望、绝望,所以发愿改变这段剧情,可我也担心,万一我的到来,并不是让剧情更好,而是让剧情更糟糕了。”
顾云则其实考虑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他是性格乐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一切往好处想,而不关心确实存在的问题。
良久的沉默。
一直背后响起另一人的脚步声。
“师尊。”
李长渊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顾云则转过身,银发随风飘扬,清瘦的身形显得有点单薄。
有一瞬间,他只想变成他儿子的咸鱼挂件,啥也不想管了,就挂在儿子大腿上。
但时间还不够,还差那么几年,只要熬过了,他应该就能安心养老,等着儿子罩他了。
而现在,还是得他给儿子好好护道,保护身心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