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则听完，血压都上来了，立马抛开了这些天的悲伤，操起一口国粹，骂道：“你有病吧，我是你唯一的订阅读者，你专门写个人物跟我作对，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草！”
苏镜子光速滑跪：“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死，那时候就是你骂我太狠了，我忍不住嘛，真是鬼迷心窍，等我不是镜子了，一定站直给你揍。”
但顾云则很快意识道：“可是你不是说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吗？你怎么能凭空塑造个空壳人物？”
苏镜子沉默了半响，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顾云泽是因你而存在的，是你的逆反角色，根据你的言论反相推导，你穿进来之后，终于把这个人完整了。”
这也难怪顾云泽跟他长的一模一样，几乎就是本人，完全没有膈应。
顾云则忍了忍，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感谢这件事。因为多亏如此，他才穿进来了。虽然现在一度矛盾……
苏镜子：“咱们一时半会都回不去，老实在这儿待着吧，还能彼此照应一下呢。”
顾云则：“……”
不然还能如何，我等着死呢。
他银眸放低，如果放在之前他肯定会很高兴知道这些情报，但现在……他满脑子只有李长渊离他那一幕。
苏镜子知道他的悲伤，道：“还想着他呢，算了吧，就跟你现在很痛苦一样，他肯定也很痛苦，搞不好已经在后悔了，你追上去他说不定再也克制不住把你办了。让一条龙为你禁欲，你也是绝了。”
顾云则不语，鹤羽般的长睫颤抖，垂落的眼眸透着悲伤。
苏镜子道：“其实你早就察觉到了不是吗，你只是不想承认，因为不想破坏那层关系，说要推心置腹，结果你自己都没把心推出来，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云则面色更暗。
苏镜子：“我不相信你看了这么多次未来都没有那个意识，他总之就是爱上你了，承认这点很难吗？不是你改变了他的命运，是他选择了你，你没必要为他的情况自责。”
顾云则抿了抿唇：“不，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一厢情愿导致了他如今的痛苦。他是书里面的天之骄子，而我是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读者，他怎么能因为我堕落？”
苏镜子差点噎住了，“堕落个屁啊，喜欢上一个人而已，怎么就堕落了。”
顾云则一顿，盯着镜子道：“你不懂。”
苏镜子呸了一声，心想这读者未免太笨蛋了，都快让人草了还要帮人说话，还好险对方是李长渊，换个人你早出大事了！
苏镜子继续揭露：“你敢说你不是逃避吗？你知道未来后，一直问一堆不着边际的问题，什么有没有心悦之人，你为什么不敢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分明就是知道有那个可能，你逃避了最关键的问题！”
顾云则皱眉：“你个镜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啊。是谁一厢情愿地以为可以扭转啊。我看你是活该被.草。”
“我不活该……”
“那不如你就从了他吧，抱龙傲天大腿不香吗？”
抱大腿？什么大腿？
顾云则恼了，骂道：“混蛋作者，少给我开黄腔。”
苏镜子：“是你想歪了吧。”
顾云则更气了，化悲伤为愤怒，激动道：“我真的不是男同！”
苏镜子：“我真搞不懂，你就试试啊，万一爽了呢？万一觉醒了性向呢？躺平吧，他哪里不好，做你的对象纯粹是你赚了，而且你不也喜欢他吗，为什么不能接受啊。”
顾云则额头青筋直跳：“扯谈，我打死不跟男人做。”
苏镜子不屈不饶，“你就从了吧，跟男人做也可以很爽。”
顾云则忽然沉默了，视线低落，面色逐渐难看。
苏镜子：“怎么？”
顾云则眸子放低，道：“我高中的时候在外地高考，我妈那几天陪我考，考完当天，我们本来第二天才回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不太好，所以没通知我爸就跟我妈回去了。然后，我撞见了我爸跟一个男人做。”
苏镜子：“……”
那还真是心理阴影了。
顾云则：“我当时拳头就硬了，但是一瞬迟疑了，因为我居然不知道该殴打哪个男人先。”
苏镜子听完险些裂开。
顾云则：“那时候我相当厌恶男同，后来了解了知道是正常性向，才逐渐明白、接受。”
你根本就没接受吧，肯定心理创伤了已经。
苏镜子：“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
顾云则：“我知道那就是一种性.交方式，很多人都认可，不觉得什么，但是我……我真的不是排斥。”
苏镜子：“我真的很抱歉。”
“……”
“……”
“行了行了我知道，不勉强，做不到就不做，那算什么，人没有性又不是活不下去，哈哈。”
苏镜子试图安慰，可是没有效果。
因为顾云则面色越来越难看，美好的面容此刻覆满阴翳，他张开唇，舌尖都在颤抖，沙哑的声线抖落句句真心。
面对唯一知道自己来源的人，即使是过去最讨厌的作者，他也忍不住地想要倾述。
“我真是个废物。”
“什么都做不好，干什么都会搞砸。”
“现实中废物也就罢了，穿越了也是废物，没有一件事做得好，让他痛苦，让他变成那样，我……”
顾云则双手交叠，埋头于膝，用宽大的道袍掩住了脸，他眼眶发酸，银眸泛着水光，居然因为过度悲伤，真让这身躯落下眼泪。
苏镜子沉默了，他哪想刺激顾云则啊，没想到这家伙大大咧咧，其实内心这么敏感，雷区这么多。
“对不起，不开你黄腔了，我错了。”
他们两对线多年，曾向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国粹问好，曾一同狂奔于祖安大草原，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在国粹交流，早就有了默契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苏不明其实很了解顾云则，只是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等事情，网上的沙雕网友成天乐呵乐呵玩梗，面基了也忍不住玩，谁知道伤到人家了啊。
空气陡然沉默下来。顾云则面色黑沉，身形隐隐颤抖，若不是有面镜子在，可能这会已经在抱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