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胤笑了笑继续道:“等到大功告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二哥可以封你为王,你想有多少人相伴都不成问题!何苦为她劳神?她是一个迟早要死的人!”
“你想怎么处置她?”鸣看着空杯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胤悠然地放下酒杯,语气平缓道:“你那样紧张她什么?”
胤又替鸣满上了酒:“她怎么处置,二哥岂会独断?自然会征求你的意见!一来她的毒未必能解,倘若萧然毁了药殿,那她也得死,倘若侥幸有了解药,她知道得太多,宣扬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鸣注视着胤道:“二哥,她的事情,我想请你不要插手!我不会让她死,就算药殿毁了她也未必会死!待你登基后,我自会与她退隐江湖,不再涉世!”
胤心道,你就那样信得过一个密罗?一个死人而已!
胤的笑容从容不迫,他道:“好!我不管就是了!二哥只不过也是为你好,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还让我的四弟那样袒护她,实在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鸣将酒杯重重放下,猛得立起身子,强压着怒气道:“够了,她失身于人已经是莫大的羞辱!又何苦旧事重提!那无异在羞辱我!”
胤见鸣的反应如此之大,慌忙打住道:“四弟,息怒!二哥不是有意的,只是没有想到你那样在乎她,甚至将她和自己联系在了一起,令人始料不及!只是你别怪二哥多嘴,你问问你自己,当真就不在乎么?她失身黄天在先,又在静水山庄被当众揭穿,被视为弃妇!你若真不在乎又岂会忌讳别人提到此事呢?”
鸣握紧了拳头,踱到了窗前,将一拳搁在窗柩上,慢道:“那又怎样?我承认我在乎那又怎样?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能挽回么?既然不能挽回,忘却又有什么不对,她有什么样的过去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现在,是将来!”
鸣的脸因为愤怒而通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维护她。
他渐渐平息怒气,平息自己的失态。
胤仿佛故意要激他,步步深入道:“越是把不在乎叫得响亮,越是在乎!自欺欺人!”胤轻轻笑了起来。
突然!鸣拔剑,指着胤,目光如炬。
胤诧异地看着他道:“莫非你会因为方才那些话杀了二哥?你没有因为皇位杀二哥,却因为一个女人?”
胤还是慢条斯理地斟酒,喝下。
鸣一剑劈倒了胤放酒的案,酒壶杯子掉了一地,胤支撑的手肘子也瞬间落了空!林公公战战兢兢观望着。
鸣冷声笑道:“你说得没错!逼着我面对了一直以来没有好好面对的问题,我决定正视这个问题,过去不能忘记,但是可以有新的开始,今后如果有谁胆敢在她面前谈及此事,有谁胆敢羞辱她便如此案!”
一声宝剑入鞘的尖啸声,久久萦绕在耳际。
“就算你二哥,也不例外!”
胤鼓掌,道:“好兄弟,男儿便当如此!见你对她一片真心,有件事情二哥不可不说,怕你被蒙在鼓里!”
“何事?”
“最近二哥听静水山庄的阿珠姑娘说,疏桐有了静的骨肉。”胤看着鸣震惊的样子,继续道,“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鸣怒不可遏,夺门而去,再也无心听后半句废话。
胤仰天大笑,他的笑声也如剑啸,刺耳而充满杀气。
笑罢,他从怀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捏在手中,将它碾成了粉末,他打开窗,一扬手,粉末在风的吹动下四散飘去。
从此世上再无曼陀罗之吻的解药!
疏桐抚着身体里两个月的小东西,心中的烦恼道不清说不明。这些天亏了静的照顾和阿珠的灵药才得以稳住孩子。
她在自己房门口的亭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孩子让她有些恐慌,身上毒素未清,怕是会累及孩子。
她也去找过密罗,却见不到她的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心下着急,总是在一处左转转右转转,鸣这一去也没有消息,她这几天的忧愁甚过以往千倍万倍,以往她都能解决,可是这回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焦急时,却见鸣远远走了过来,她的心跳得极快,面露喜色。可是她的喜悦并没有坚持多久。
鸣一脸怒气向她走来,越走越近,他手中握剑,杀气腾腾。
还没走近她,鸣一把抽出剑搁在疏桐脖子上,一句话也没有。
疏桐见惯了那样的情景,反而镇定下来,道:“你这是为何?”
“你太让我失望了!今日我必须亲手杀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鸣的剑刃划破了疏桐的皮肉。
疏桐心中又惊又怒,她急中生智向后一退,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血流如注。
鸣一个迟疑,疏桐怒道:“你真是个疯子!你连你的孩子都不放过!”
鸣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他迷惑地看着她。
疏桐有轻度的晕血症,伸手摸到脖子上横溢的鲜血让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静拿着药向这边走来,他手中的碗跌落在地,见疏桐的脖子上都是鲜血,鸣的剑上也有鲜血,静的脑袋一阵嗡嗡响,随后便再也难以压抑心头的愤怒和悲伤,他勃然大怒:“你这个畜生!实在太过狠毒!”
静飞身出掌,迎着鸣的面,他一个犹豫,鸣不还手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掌,他的口中吐出鲜血。
静诧异地停了手。
鸣木讷地问道:“孩子可是你的?”
静道:“是又怎样?”
鸣将剑指着静道:“那么你必须死!方才那一掌权当是断了你我的情分!”
静道:“好!我早就想和你打上一架了,如今她既然已死,我便也无顾虑了!动手吧!”
静将所有的悲伤和妒忌都转化成了愤怒,他要倾尽全力和鸣一战。
鸣丢开了剑。如苍龙出海,气势凛人。
静如猛虎下山,咆哮九天。
两人拳脚相对,每一次撞击便激荡出强大的劲气,摧花折木,裂柱碎瓦。
损木,碎石在功力的带动下,不安分地滚动着,到处飞沙走石,两人谁也不肯相让,招招精致夺命。
疏桐趴在地上渐渐转醒,见此情景,瞠目结舌,猛得想起竹翁的警告,心中大为惊恐,生怕来个灵验,她当即站了起来,见他二人目中无人,便从脚上脱下鞋子,她瞅准了,朝他们的脑袋上一人丢了一个。
静被砸到了侧脸,鸣被砸到了额头,两人仿佛都被烫了手纷纷撤开,维持一段距离。
疏桐这才有时间说话:“都给我住手!”
鸣手中拿着她的绣花鞋,她拿鞋子丢他??
静则全然不顾鞋子,走近疏桐端详了片刻,道:“你还没死?”
疏桐白了静一眼道:“你这什么话!你们都巴不得我死么?早知道就不向阎王告假出来了!”
静将信将疑道:“这也能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