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亮问服务员:“差不多够吃了吧?”
埋伏叠声否定,一道接一道地看下去,嫌人家菜谱太少,好多菜品图片下方贴着“停牌”的胶条。服务员说这些菜现在材料不齐,无法供应。埋伏看着胶条上的字,突发起想地说:“那我把它撕下来,不就是揭牌儿了吗?”
吴以添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形象。
苏亮掩嘴低笑。
伍月笙夹着烟杆向陆领摇晃,后者绷着脸不肯接,喉咙里喃喃着:“看就看。问还不承认……”伍月笙缓缓吐烟,手支撑着下巴看他。
吴以添刚加入埋伏他们的点菜研究组,谁都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波澜暗动。
第十七章[VIP]
散席后,埋伏没有同往常样邀大家去他酒吧。陆领才算看出来,今儿老埋伏是不容打扰的,索性溜溜钻进吴以添车里。伍月笙刚接过车钥匙,看他坐进来,随口问:“不是跟埋伏顺路吗?”人家埋伏巴不得全世界人都死光,就剩下他跟苏亮。偏位没什么深沉,死要跟着。
吴以添听出揶揄,偷偷笑。对伍月笙:“那先给他送回去吧。”
陆领的眼睛在前排两颗后脑勺上来回瞄,还是忍不住要问:“给送回去,们去哪?”
吴以添理所当然地回答:“们家啊。”
陆领张着嘴,半晌,脸扭:“不行!”
吴以添莫名其妙:“那要怎么样?那先送三五回家?绕远啊!家近,当然先送回去。”
陆领听出误会,不吭声。
伍月笙打着方向盘调头:“主编……明白,各回各家。”
吴以添心不是废话吗,猛然悟到陆领的不行是指什么。哈哈笑起来:“们两个的想法倒是样龌龊嘛。”
陆领不愤,却是在想:爱回谁家回谁家,跟没关系。迎面驶过的车,明晃晃的前灯很刺眼,他顺车窗吼出去:“开妈逼大灯啊?”
伍月笙虽然没骂,只迅速开远光灯向对方示威。
吴以添连忙阻止:“别介别介,那奥迪车灯就是亮,人不是晃。”他暗自叫苦,跟俩暴碳起,远比酒后驾车危险。
陆领到站下车,突然想起什么来,敲敲车窗。
吴以添问:“干什么?”
陆领本正经地问他:“带钥匙吧?”
吴以添雾煞煞地不知道回答,那边伍月笙噗哧笑出声,脚油门踩下去飙走。
那的笑声特找揍,不过有张很适合笑的嘴,笑起来像个法师。陆领双手插兜,在凉凉的风中痴呆地站好会儿,笑着进屋。
陆老太太早已经休息,陆子鸣出差去外地,客厅里只有陆妈妈躺在沙发里看电视。陆领看看表,问道:“怎么还不睡?”
陆妈妈低声数落:“又到哪儿去玩么晚?”
陆领嘿嘿笑,心情很灿烂:“困,去睡觉。”
陆妈妈叫住他:“过来跟儿事儿。”
陆领对种谈正事的口吻很头疼的,不太情愿地坐过去。
陆妈妈问:“打算今年就么混着?”
陆领:“那让爸想法儿把处分弄掉。”
陆妈妈咬牙骂道:“胡闹!”叹口气又:“大哥有意安排去他那儿工作,们想听听意见。”
陆领稍有些诧异:“爸同意?”
陆妈妈摇头:“还没跟他提。他当然是希望继续考研,不过看根本不像愿意念书的样儿。”
陆领挠挠额头:“随便。去大哥那上班也行。”
陆妈妈赞同:“去也好,锻炼锻炼,板板脾气,免得总么副小孩儿性子。老大些年虽然跟咱们家来往不多,但怎么也算亲戚,每年回来给奶做生日的时候,对都挺上心的。跟他好好学东西。”
陆领对话有意见:“怎么‘也算亲戚’啊?那大爷大娘是没,大哥还是奶孙子啊。”他就搞不懂,个家向很有人情味,陆老太太五个子,孙子孙围满膝,偏就对长孙特别外道。就算是离家远总也不回来,陆领也觉得不过去。
陆妈妈挥挥手,站起来:“反正自己考虑下吧,要是不想再念书就去老大那儿。等爸回来再跟他商量事。”
陆领:“那还是先跟他商量吧。决定没用。”他的家长可不像程元元那么没威严。
程元元倒不认为自己是没威严,只是养太有主意的儿,也不好过多干涉。唯想施加压力的就是儿的终身大事,伍月笙又根本不买的账。以前是不理人,现在却开始拿人来调剂生活。别人养儿都怕被人骗,只有程元元每盼着儿遇见感情骗子。可是伍月笙心,硬得能摘下来割玻璃,谁也伤不着。
帝豪交给萍萍们几个,程元元现在可以早回家休息,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让没办法早眠。看完租来的韩剧已经十二多钟,倒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回客厅给伍月笙打电话。孩子果然也没睡,还跟求教:“最近哗哗掉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程元元心想成熬夜不掉头发才怪,坏嘴地:“换季,掉毛。”微波炉加热时间到,发出“叮”的提示声。程元元若有所思地看着厨房方向,又:“怀的时候也哗哗掉头发……”
伍月笙用脸和肩膀夹着电话,歪着头,木然地盯视电脑。
程元元小心地问:“和六零那……戴套吗?”
伍月笙很想骂话没谱,却怎么发不出声音。
程元元抑制着心速:“事后也没吃药?”心情很复杂,不用细细分析,也知道是喜大于惊。
伍月笙低语:“又不是职业的……”
礼拜六,伍月笙分钟懒觉也没睡,打车回到立北,跟着程元元去验孕。纸红加号的报告单,让成妇产科走廊里尊栩栩如生的腊像。
程元元同样没有表情,只是想不通当年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家里为什么清色暴跳如雷。
腊像问:“有验错的时候是吧?”
程元元头:“是。到把生下来之前直么幻想的。”
伍月笙的脑花儿慢慢上冻,冻成实心的,不再进行任何思维活动。
程元元盘着手在旁边催命:“让他们家来人把娶走,房子来买,在那边儿还是在立北都行。他要继续上学,供。反正只要把娶,什么条件都跟他谈。有个怪胎就够,不想再养出来个。”
伍月笙如梦初醒,化验单塞进程元元手里,告诉:“想养也养不。不会生孩子的。会儿打电话到公司请假,去找人给安排做。”
程元元脸色铁青:“敢!”低吼:“养么多年养出个杀人犯吗?不跟六零结婚找别人也行。反正个孩子给找个有爹有妈的家生出来!”
伍月笙回到空荡荡的小房子时,已经是第二下午。秒针嘀哒嘀哒,心跳变得规律起来。根烟叨在嘴里,想又想还是没燃,手指轻轻拨弄着打火机的火石,火焰时高时低蹿跃着。突然发现房间的光线在无声无息中变暗。伍月笙摘下香烟,摸起手边的电话。最近连续降温,话机也是冰冰凉的。
陆领电话接得很慢:“喂?”
“哪呢?”
陆领怔:“啊?谁啊?”
“伍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