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还是从头到尾看了一清二楚,满脸放光地跟回去,把原本想审问的丛家扔在了走廓。
“喂喂~”杨毅一条腿跪在季风前桌的椅子上急促地问,“收情书感觉?”小样还挺能压住事儿呢,脸不红不白的。
翅膀忙着将粉红的一块钱叠成心型,听见杨毅的话马上抬头看季风。“行啊,又收着情书了。还真让看相的说着了。”明天开始往眉毛里点颗红痣再出门。
杨毅怔怔地张着嘴。“为什么要说又呢?”
“你少咧咧。”季风警告地瞪翅膀一眼。
“你居然不知道!”翅膀大惊小怪,“光我都知道好几个女的给季风写信了。”
“啊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都没说。”
“于二没跟你说?我以为他说了呢。”
“没有啊。”杨毅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真有养一窝厨子却吃不上饭的情况。“小四你行啊你嘴够紧的。信呢?给我看看,有没有照片?”
“你傻啊。”翅膀大笑,“你们家情书里边有照片?”
“我又没收过我哪知道!”回答得理直气壮。
“真悲哀~于二从来也没给你写过吗?”翅膀明知故问,要是于一真写了他才觉得恐怖。
“别管俺们叫于二!”她有点后悔当初圈了他们拜把子了,二呀二呀的真难听。“给我看看情书咋写的。”她又转向季风。
“看什么看?让小锹给你写去。”
“拿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斟酌一下嘛。”翅膀也加入起哄行列,“看看这个文笔咋样。”
“就是就是,害羞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人写的信书。”就看过季风写给叫叫的服装笔记。杨毅暗想这封信的内容,会不会也是今天我在食堂看见你打饭穿着校服真好看之类的。“让我见识一下。”
“看是行。”季风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干脆先把话放出来,“但你不行凑热闹去看人家。”
“那当然。”她只听见他说可以看就兴奋得直搓手,根本不理他其它废话。“拿来吧……嘻嘻,还是晴天小猪的信纸。明明还说分开怎么会情动……”
“别念。”季风想抽她。
“哦。这不是歌词吗?”好像是王靖雯的。而且这写的不是怨妇吗?怎么拿来当情书用。
“又是这个歌啊。”翅膀吃吃地笑,“快成老四的主打歌了。”清清嗓子一句粤语歌就冒了出来。
“你再给这帮人整吐了。”季风对他陶醉的表情不敢恭维。
“总有人给小四儿送信?”上课了,杨毅还惊讶于季风收情书这件事,小声向丛家探听。
“不知道。”
“你们在一个班你没见过?”
“我给你看着啦。”
喝,好冲!虽然还是一惯轻柔的嗓音,但语调却是罕见的漠然。杨毅无辜地眨眨眼,看着丛家紧抿的嘴唇。算了,还是问翅膀吧。“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给季风送信的?”
“早就有了吧?尤其是篮赛之后。”说到这个他就觉得不公平了,“靠,我篮球打得不帅吗?要不是咱班男生个头儿不够……”
“别说你!”杨毅不耐地打断他。“你知道几个?”
“咋也有个三四个吧~反正现在M六中正经出现一批追风族。”
“你俩一天闲出屁来了。”季风黑眼仁往上翻。
追风族~杨毅捂嘴笑,翅膀也挺有创意的。她好笑地回过身对丛家说:“翅膀说给季风写信的是追风族,嘻嘻。”
丛家恍若未闻,听课记笔记。
杨毅的笑容变成痴呆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扭头看见翅膀的嘴唇弯出小小的弧度。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家家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该不会生理期吧?
“你又不是大夫当然不知道她的病。”
“好像你是似的。”
“好像?”翅膀自负地勾起嘴角,眼镜片斜着闪过一道锐光,“你大哥我是专家。她这是受风了懂吗?”
“不懂。”要说上火了脾气燥她还能理解。
“季候风。”
“啊?”更加不懂了。“晚上睡觉不关窗户吗?”
摇摇头,翅膀叹息。“你有时候还真钝。”
病猫蕾蕾
“你有时候还真钝。”
这句话一般都是她对季风的专用台词,现在被用在自己身上,而且已经不只一个人说了,接下来会不会连季风本人都反过来说她?
“不服啊?”于一仰头喝水斜眼看她愤愤的表情。
“丛家心情不好跟我钝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惹的。
他用空饮料瓶子敲她的头。“自己想。”
“我靠,你们都跟我玩聊斋是吧?”她急了。丛家这两天动不动就火,动不动就不理人……有事发生是一定的。那是什么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翅膀摆副佛曰不可说的模样,小四儿那家伙更是一问一个不耐烦一问一个不知道。现在于一也让他自己想。她怎么就真钝了?
“你见没见过气死的蛤蟆?”他突然问。
“啥玩应?”
他的食指横在她眼前,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九十度,看见右侧化妆品柜台光亮的镜子,镜子里于一正促狭地望着她气鼓鼓的小圆脸。杨毅只觉得口中鼻中眼中耳中同时飙出一串血珠,左肘一曲狠狠拐向身边。
于一吃痛地揉着胸口,小丫头出手还真快。
“靠,不买了,回家。”她转身就走。
“你一大早上的喊我陪你出来买什么啊?”他跟着往回走。
“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买的了于先生。”
“好像我妈。”
“哪呢?”杨毅猛地收住脚步四下张望。在影集里看她的照片可好看了,于一的眼睛特别像妈妈。
“我说你。”于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管我叫于先生。”
“啊~~哈哈。”杨毅也笑起来,生气了脱口叫出来的,想想还挺逗。“你妈真管你爸叫于先生啊?听着多别扭啊。”
“俩人儿都有病!”
“不孝子!”
见她怒火已熄,于一闲闲地问:“说你要买什么。”
“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谁?我11月才过生日。”
“你看今天几号了哥。”拉着他上电梯,“后天上课,趁今天放假买了吧。”
“靠,礼拜一就11月了。”他看一眼手表,“过真快。”
“想北呢?一天昏昏噩噩的。你要什么?”
“哈雷。”
“手雷要吗?”
“靠,你买得着算。”
“哈雷我得买得起算。”
“你有多少钱啊?”
她从羽绒马夹的内兜里掏出钱,叮当掉地上一个钢蹦,追着踩住了捡起,粗略地数了数。“快两百了。”
“这么多!你哪来的钱?”正常说来这孩子身上很少有十块钱以上的时候。
“我偷的!”他什么语气。把钱揣回口袋,“不能全给你买,得留点儿一会儿去医院看时蕾给她买花。”时蕾阑尾炎手术住院呢,估计这会儿家家她们都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