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顿时紧张了:“是不是有刺客?”
不会吧,这么快被神机营的刺客盯上了?
“抱歉,”夏风自嘲一笑:“跟着圣上习惯了,每次出行必定要检查马车~”
他竭力想显得轻松,紧崩的声音却透露出一丝紧张。
杜蘅隐约猜到让他这般紧张的原因,不便说破,搭着紫苏的手,弯腰钻进了马车。
夏风翻身上马,因村路狭窄,车马无法并行通过,遂落在车后丈许,直到上了驿道,这才驰到马车右侧,与她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回到杜府已是掌灯时分,夏风在门前勒了马缰:“我就不进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紫苏用力撞了她一肘,杜蘅先是不解,被她瞪了一眼,这才恍悟,很不情愿地挑起车帘,道了一声:“辛苦你了~”
夏风一愣,直直地盯着她,忽地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黑色的瞳仁一层一层闪着微光。
杜蘅被他瞧得面红耳赤,仓促放下车帘,狠狠剜了紫苏一眼:“多事!”
紫苏却已捂着嘴,笑倒在了坐垫上:“咯咯~”
“这有什么好笑的?笑,笑!笑死算了!”杜蘅嗔怪地别过头去。
夏风心情愉悦,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马车进到二门,杜蘅下了车,立刻便感觉气氛有些微妙,那些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了起,窃窃私语,她一走近,立刻便噤声。
杜蘅心知有异,急匆匆回到杨柳院。
进了门,就见院子里杵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因背对着她,看不出年纪。
身姿曼妙,体态婀娜,黑色劲装,墨玉似的长发以黑色缎带高高束起,越发衬得干净利落。
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背着一把黑漆漆的长剑!
杜蘅忍不住抬起手,按住额头。
石南,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高调的送了个“丫头”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前几个二等丫头,挤在西梢间的窗户下,偷偷窥视着她。
见到杜蘅,白前第一个蹿出来:“小姐,可算回来了!”
“小姐,她,不会真是新来的丫头吧?”白芨怯生生地问。
杜蘅无语。
白蔹颇为担心,压低了声音道:“她来了二个多时辰了,只说来侍候小姐的,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这么在太阳下站着……”
眼下虽已立秋,太阳也不是好耍的,晒出毛病来,咋整?
话没说完,就见那少女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杜蘅,太医杜谦嫡女,杜家二小姐?”
“放肆!”白前喝道:“敢直呼小姐名讳!”
杜蘅叹了口气,认命地收拾烂摊子:“你,跟我来。”
“杜蘅?”谁知少女不肯动,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是。”
少女忽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初七见过二小姐!”
“啊~~”身后的紫苏,忽然迸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紫苏姐姐!”白前几个面面相觑,忙不迭地上前安慰:“别怕,她那把剑只是看着吓人,不会乱杀人的!”
白蔹心细,隐隐听到紫苏尖叫之前,极低促的声音,叫了一声:“是她!”不禁疑惑地再次看了一眼初七:这人是谁,紫苏早就认识吗?
紫苏面白如纸,尽管早已吓得浑身都在哆嗦,仍拼力揪着杜蘅的手,把她死命往自己身后拉:“小姐,快逃……”
恐惧是极俱传染性的,白前几个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对一个背着剑的剑客,哪里有不害怕的?
何况,紫苏向来都是她们几个中胆子最大,最有主见的一个!
“啊~”几人都忍不住,跟着尖叫了起来。只不过,见紫苏没有跑,她们也不敢扔下杜蘅撒腿逃跑。
初七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固执地望着杜蘅:“小姐?”
“你看到了,”杜蘅叹了口气,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初七呛啷一声,拔出身后长剑,夕阳印着剑身,反射出七彩的光晕。
“你敢!”紫苏怒叫一声,一头朝她撞了过来。
初七只抬了抬手,紫苏就象一块破抹布,摔出了几丈远。
啪地一下,掉进了荷花池里,溅起一池的水花。
“杀人啦!”白芨胆最小,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紫苏姐姐!”白前跟她感情最好,一个箭步冲过去,追到池塘边去救人。
白蔹是最稳重的,壮起胆子对远远站在一旁围观的仆妇大嚷:“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人!”
“慢着~”杜蘅低头看一眼长剑,初七徒手捏着剑身,剑柄却是递到自己面前,皱眉:“什么意思?”
“小姐若不收留,就请一剑杀了我。”初七看着她,语气平淡,好象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今天的天气真好。
“这是威胁吗?”杜蘅秀眉一挑。
“小姐不收留初七,说明初七没用,无用之人留在世上,只会浪费米粮。所以,请小姐赐我一死。”初七很认真地解释。
杜蘅面沉如水,隐隐含了几分煞气:“你要死便死……”
她认定初七只是威胁,岂料初七竟然二话不说,真的倒转剑锋,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脖子抹了下去。
“啊!”白蔹再也忍不住,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晕了过去。
与虎谋皮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16 本章字数:3413
“等一下!”杜蘅大叫。
初七停了手,定定地看着她,长剑已割破皮肤,鲜血顺着雪亮的剑身,一滴滴地落到地面。
“你流血了!”杜蘅掩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初七视而不见,直直地望着杜蘅:“小姐肯留下我了?”
“把剑拿开,让我看看伤口!槎”
“小姐肯留下我了?”初七固执地追问。
杜蘅气急败坏:“再不把剑放下,我直接割断你的喉咙!”
紫苏从池塘里湿漉漉地爬了出来:“不能留!她……扫”
杜蘅转过头,冷冷看她一眼,紫苏噤了声。
“跟我进来。”杜蘅转过身,笔直进了房间。
初七提着剑,亦步亦趋地跟着。
“过来坐。”杜蘅从抽屉里找出干净的白布,看她一眼,道:“剑放下,一根破铁,除了你把它当宝贝,没有人会要!”
初七犹豫一下,反手将剑插进剑鞘,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很认真地解释:“这不是破铁,它叫寒月,是一代名匠梁平所铸。”
杜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低头检查伤口,还好制止得及时,伤口不算太深,将养几天就好。
抬了头,见帘子外人影幢幢,遂没好气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送些温水来?”
初七愣了一下,道:“我只负责贴身保护小姐,别的事,一概不管~”
杜蘅剜她一眼:“求之不得~”
白前端了一盆清水进门,远远地搁在桌上,不敢靠得太近。
“没出息,出去!”杜蘅喝了一声,抬起下巴,朝铜盆呶了呶,扔过去一盒膏药:“自个洗干净,把药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