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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282)

石南手里捏着两颗雪团,上下抛掷着,懒洋洋地看着她,微笑:“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满嘴的牙打得一颗不剩?”

他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眸光冷厉阴沉,让人禁不住直打哆嗦。

夏雪机灵灵打个寒颤,用手抠出嘴里的雪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瑟缩着躲到夏风的身后,娇怯怯地道:“三哥,他,他欺侮我!”

夏雨气得浑身发抖:“欺侮女人,算什么英雄?”

岂有此理!

当着夏家两兄弟的面,竟敢出手教训小妹,这不是赤果果地打他们兄弟的脸嘛!

石南耸耸肩:“四少,你不觉得她的嘴太臭了吗?”

夏雨几曾受过这种屈辱?二话不说,挥拳就揍:“找死!”

石南微一侧身,夏雨这一拳便扑了个空。

他再顺势轻轻一推,夏雨已收势不住,踉跄着往前撞上了前面的梅树,一大团雪花簌簌而落。

夏雨翻身跃起,呛地挚出了腰间的软剑,嘴里嚷道:“三哥!不是我仗势欺人,是这家伙欺人太甚!我若不教训教训他,他只当咱们怕了他!传了出去,别人只会笑话咱们平昌侯府无人!”

话落,手中软剑唰地一下抖得笔直,朝着石南分心就刺。

夏风也想掂掂石南的斤两,心想着,有自己在一旁看着,总归不让他受伤就是了。因此,嘴唇翕动了一下,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石南哂然一笑:“你不是我的对手,徒惹羞辱而已。”

“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夏雨愤怒之极,唰唰连攻了十几剑。

石南神态轻松,双手负在背后,脚跟牢牢钉在原地,身体忽尔在前倏乎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似风中的荷叶似优雅地摇曳着,嘴里不时点评:“用剑之道,存乎于心,不应拘泥于剑势!招式既老,就该随机应变,不可一味死记剑谱……”

夏雨出身世家,侯府以军功立世,家教比旁人又更严厉几分,非逼不得本已不敢轻易与人动手。

何况,刀剑无情,稍有不慎就会血溅当场。

是以,他本来打算稍加教训,吓吓他也就算了。

岂料,拔剑相向后,才猛然发现,实力跟人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夏雨年轻气盛,听他如师如父般训戒自己,血冲脑门,早已忘了拔剑的初衷,已顾不得旁边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嬬,杀机陡现,跃身而起,剑气如虹直劈而下。

刹那间,剑气激荡,身周一丈之内的梅树削得光秃精溜!

“哎呀!”夏雪避得稍慢,发丝被剑气削去数根,在半空飘飘荡荡,半天不见落下,不禁骇得花容失色。

“小心!”夏风蓦然变色,扑过去将她揽在怀中。

未及转身,忽听一声长啸,清若凤鸣,惊破长空。

夏风心惊,猛然转身。

漫天剑影中,石南岳停渊峙,左手牵了杜蘅,右掌轻松穿过密不透风的剑网,轻轻印在了夏雨的胸膛。

“掌下留人!”夏风一惊,失声嚷道。

然而,已经太迟了。

夏雨惨叫一声,手中软剑脱手飞出,“夺”地一声射入梅树中。

“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前扑的身影被硬生生击得往后倒飞出数丈,跌落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显然受伤不轻。

“四哥!”夏雪飞奔过去,顾不得雪地脏污,跪在地上,颤着手将昏迷的夏雨抱在怀中。

“四弟!”

“四弟!”

一紫一蓝人影一前一后,从梅林里飞奔而至。

紫袍的是夏家二公子夏雷,他停在夏雪面前,单膝跪地,颤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当那温热的呼吸拂过指尖,高高提起的心,立时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怀的愤怒,扭过头狠狠瞪着石南:“朗朗乾坤,何人在此行凶?”

蓝袍的那个是夏季,他十五岁即跟着夏正庭驻守南疆,在四兄弟里性子最沉稳,也是最阴沉的一个。

他说话之前先拿眼睛望向夏雷,见他点头,心知夏雨并无性命之忧,这才不慌不忙地站到夏风身旁,嘴里跟他说话,眼睛却冷冷地盯着石南:“三弟,出了什么事?”

石南仿佛没事人一般,拱手抱拳,含笑招呼:“原来是夏大公子,二公子到了,失敬。在下石南。”

阅微堂少东之名在临安可谓家喻户晓,不知者鲜矣。

然而,他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价商人,夏季身为手握兵权的世家子弟,又怎会将他放在眼中?

他神情倨傲,冷声质问:“是你伤了四弟?”

杜蘅心中暗暗叹息,敛衽施了一礼:“夏大哥,夏二哥。”

“你是……”夏季一脸狐疑,依稀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她就是那个跟三哥退婚的贱人!”夏雪豁地站了起来,绝美的脸孔上,全是鄙夷:“原来她早就与人暗通款曲,被我们撞到,这才羞恼成怒,动了杀机!”

石南眸光一冷:“看来,某人还没受到教训!”

夏雪嘴里似乎又盈满了又冷又涩的冰碴子的味道,机灵灵打个寒颤,急忙躲到夏雷的身后:“二哥~”

“别怕~”夏雷见她似见了猫的鼠儿,强忍了怒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有二哥在,他伤不了你。”

夏季上下打量着杜蘅,面色阴晴不定,冷淡而疏离地道:“原来是杜家二小姐。两家既已退亲,便再无瓜葛。这声大哥,我受不起。”

“夏大公子教训得是,”杜蘅立刻改口:“是我莽撞了。”

一声夏大公子,已把两家百年的情谊断然斩断,竟是丝毫也不留恋。

夏风面白如纸,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

夏季气得倒仰,但他城府颇深,心中再恼怒,面上也不现出分毫,淡淡道:“不知四弟犯了什么错,贵友如此心狠,下手就要他的命?”

他故意装着不识石南,借机羞辱于他。

石南星眸含笑,轻描淡写地道:“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小爷心狠手辣。”

话落,夏家四兄妹脸色都是一沉。

夏季凝着那柄没入梅树的软剑,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好一个技不如人!”

缓步过去,见软剑整枝没入树干。

他暗自骇然,掏出丝帕将剑身拭净,暗自盘算:合兄弟三人之力,要除掉这小子应该不难,难的是还有一个杜蘅。

她是个豁得出脸面之人,这小子既是她的姘/夫,杀了他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张扬出去,平昌侯府虽然不惧,却要落个恃强凌弱,以众欺寡之名。

他飞快地瞟一眼立在远处的紫苏和白前,思忖着,如果真要动手,势必要连这几个丫环也一块除去。

偏生今日大佛寺游人稀少,杜蘅又与他们有着如此尴尬的关系,出了命案,平昌侯府难脱干系。

他背对着石南,面上阴晴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动手?

迟疑之间,孟氏和纪氏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惊惶失色地走了过来:“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