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正如守礼所言,胳膊都是向内拐的。
卫夏两家若真做了姻亲,夏正庭难道还会舍赵王而去扶燕王不成?
卫守礼眼睛一亮:“姑母这是答应了?”
“混帐东西!”卫皇后骂道:“这又不是本宫一人说了便算的事,还得听听平昌侯府怎么个说法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答应替他出面了。
卫守礼大喜过望:“多谢姑母!”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忙着谢。”卫皇后道。
“姑母亲自出面,已给足侯府脸面,他若再不识抬举,就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你懂什么?”卫皇后看他一眼,冷笑道:“强扭的瓜不甜,总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才好。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卫守礼就是团稀泥,有心想把他糊上墙,还得看机会。否则,夏家若真的硬拗着不点头,她难道还真能为这事,求皇上把夏正庭的兵权夺了不成?
卫守礼一点就透,当即心领神会:“姑母放心!有现成的例子摆在前头,大不了侄儿豁出这张脸不要,绝不让姑母为难就是!”
看来得双管齐下,回去就把这名声坐实了,逼得夏家骑虎难下,夏雪除非削了头发做姑子,不然就非得求着他娶不可!
“又犯浑了!”卫皇后假意生气,斥道:“回去给本宫好好养伤,不许再惹是生非!再让本宫听到你出入花街柳巷,必打折了你的腿!”
“行行行!”卫守礼自然是没口子答应:“我有了京城第一美人做媳妇,那些个庸胭俗粉,哪里还瞧得上眼?只要这回如了我的愿,保证洗心革面,替卫家光宗耀祖!”
卫皇后啼笑皆非:“小祖宗,你不闯祸,本宫就阿弥陀佛了,哪敢指望你光宗耀祖?”
卫守礼胡吹大气:“姑母休要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弄不好,明年考个状元给你瞧!”
卫皇后给他逗得噗哧一笑:“你要能考个状元回来,别说是侯府的千金,便是公主,娶回来又有何难!”
夏季本还想瞒着许太太,哪知卫守礼大闹坤宁宫,半日功夫已弄得街知巷闻,连夏风远在五军营里都听到了风声。
他从军营中回来,连衣服都不及换,直奔正房。
还未进门,就听到夏雪哭哭啼啼,许太太正在教训夏季:“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嫡母?这么大的事,居然瞒得水泄不通,是不是要等卫家的花轿上/门,瞒不住了再通知我?”
“不敢~”夏季跪在地上,满面惶恐:“姓卫的是个泼皮,满嘴的污言秽语,儿子怕污了母亲的耳。想着给他点颜色瞧瞧,把他打疼了便再不敢登门。谁知道……”
“谁知道那无赖竟变本加成,不止闹得满城风雨,还去求了皇后娘娘!”夏风接过话头,走了进来:“这事,实是大哥鲁莽了。应该拿好话稳住他,不该与之动手,更不该伤了他的脸面。他现在没理也变成有理,咱们反而处于下风!”
夏季苦笑:“是我想得不周。”
夏雪尖叫:“你一句想得不周,就要陪上我的一生,没门!谁想嫁谁嫁,我反正绝不进卫家的门!”
许太太被她吵得头疼,怒叱一声:“女孩子家家,没规没矩!嫁人二字,也是可以挂在嘴边胡乱说叨的?”
夏雪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管,我反正宁可死也绝不嫁给姓卫的那个泼皮!”“都是姓萧的那个王八蛋!”夏雨咬牙切齿:“若不是他,四妹也不会摊上这破事!”
“哼!”夏雷握紧了双拳:“说起来,都怪杜家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要不是她勾搭上了姓萧的王八蛋,成天与咱们家做对,事情何至到这步田地?”
夏风面色发白,一声不吭。
夏雨与他感情深厚,忙把话题岔开:“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看那泼皮一定还会再来,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个法子,看怎么对付那泼皮。”
“他敢来,我打断他的腿!”夏雷眼一瞪。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公然跟卫皇后做对了?”夏风眉一皱,很不喜他事事用武力解决的粗暴。
“他不仁,怪不得我们不义!”夏雷怒道。
夏季冷哼一声:“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惹火了我,休怪我绝了他卫家的后!”
“不可!”夏风正色道:“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不是咱们做的,旁人也要疑到咱们头上。切不可授人以柄!”
“这也不成,那也不许,依着你,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四妹给他糟踏?”夏雷负了气,怒道。
“呜呜,你们都别管,让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看他还怎么闹?”夏雪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唬得孟氏张开了臂,将她死死地抱住,苦口婆心地劝:“我的好妹子,你咋下得去手哦?这要是磕破一点皮,可不让人心疼死了?别着急,这不是都在想法子嘛?别说是个泼皮,就是个王爷,只要你不愿意,大家也舍不得你嫁啊!”
“我的意思,”夏风看着一屋子神态各异的人,叹了口气,掷地有声地道:“武力,只是山穷水尽时才用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宜与皇后撕破脸,真到了要撕破脸时,就不能畏惧!我们平昌侯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说得好!”许氏击掌赞道:“只要你们兄弟齐心,区区一个卫守礼,何足道哉?”
夏家几兄弟,都被这席话说得热血澎湃起来。
然而,澎湃归澎湃,解决之法还是没有。
一直没吭声的纪氏,小心翼翼地插言:“要不,咱们对外宣称,四妹已经许了人家了,如何?”
“这个主意好!”夏雨年幼,头脑简单,立时便鼓了掌道:“四妹许了人,他卫家权势再大,也不能强娶人妻吧?”
“糊涂!”夏季轻哼一声。
夏风也摇头,道:“不妥。”
见夏雨眼中显出迷茫,叹一口气,解释:“倘若他反问一句,四妹既已许了人,为何卫守礼登门求亲时不说?又或者,他向咱们索要婚书,咱们一时间又上哪里拿给他看?”
“就说当时气昏了头,没有明言就是。”夏雷不以为然:“至于索要婚书,他应该还没这个脑子!退一步讲,就算他要,凭什么咱们就一定要给!”
“他没脑子,不代表卫家人也没有脑子。”夏季皱眉,冷冷驳斥:“卫守礼要婚书,咱们可以不给。倘若是娘娘或是皇上出面要呢,你难道也能不给?不给是欺君,拿不出来,也是欺君!造个假的,查出来了还是欺君!”
夏雷无词以对,狠瞪纪氏一眼:“没这个脑子,就闭上你的嘴!少在这里胡咧咧!”
纪氏羞得满面通红:“我,我也是心疼四妹~”
“还敢犟嘴?”夏雷扬起巴掌做势欲打:“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是不是要害得大家都送了命,你才满意?”
夏风忙上前握了他的腕:“二哥!”
纪氏当着弟妹妯娌的面挨打,失了体面,哭道:“呜呜,我不活了,你打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