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七爷可真够无耻的,自己坏事做绝,为达目的什么阴损的招都使,却敢大言不惭地要求初七光明正大!愣把初七这单纯滴孩子骗得被卖了还起劲地帮他数钱!
眼前倏然浮起萧绝一脸玩世不恭,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站在眼前的潇洒风姿,杜蘅不禁眼眶一红。
怕被人瞧见,急急低了头,飞快地抬手抹去泪痕。
紫苏却已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道:“七爷说得不错,说谎的确不是好孩子。不过,咱们只是暂时不告诉七爷,不算说谎。”
初七想不明白,去问杜蘅:“暂时不说,就不算说谎吗?”
“嗯。”杜蘅点头。
“那,什么时候可以说?”初七还在纠结。
“游戏做完之后。”
“哦。”
怕她再纠缠,紫苏赶紧把收拾好的包袱交到她手里:“香囊里的药记得五天一换,药每天都要吃,知道吗?”
“不是十天一换吗?”初七又有疑问。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换勤一点好。”杜蘅解释完,又问:“记得哪个是吃的,哪个是放香囊里吗?”
初七笑嘻嘻地点头:“大的苦放香囊,小的甜,好吃。”
紫苏一听,坏了!这小祖宗,可别一时嘴馋,把药丸当成糖豆,几个月的量一天之内给嚼完了!
杜蘅也是一样的想法,忙道:“一天只能吃一颗,可不能多吃。不然……”
“啰嗦,说过很多次了!”初七还颇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吃多了肚皮会破,肠子流出来,很难看。”
说完抓起包袱往肩上一挂,嗖地一声跃上房顶,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杜蘅怔怔地望着窗户发呆。
把初七派出去阻止萧绝,这着棋也不知对是不对?
“她能找到七爷吧?”紫苏好担心。
“前世谁把咱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杜蘅淡淡道。
初七只是心智未成熟,与人交流存在一些障碍,不妨碍她的生活。
所以,她并不担心初七找不到萧绝,她担心的是找到之后的事。
“倒也是。”紫苏撇撇嘴,终是按捺不住:“小姐既是如此放不下七爷,何不跟了他一起去大泽郡?有小姐同行,七爷性命当无碍,也可避了京中这场大祸。就算……”能跟萧绝死在一起,也算死而无憾了!
杜蘅默然半晌,轻声道:“倘若我就这样去了,大仇谁来报?岂不是辜负老天给我的这次机会?”
“可是……”
杜蘅挺直了背脊,眼里着令人心悸的幽光:“你放心,倘若他真有不测。我,我必以命还他。”
不意她竟说出这番话,紫苏讶然抬眸。
想要劝她几句,嘴唇翕动一下,终是化为无声叹息:“夜深了,小姐歇了吧。”
祸事不单行(九十)
更新时间:2013-11-28 10:20:36 本章字数:3388
立夏一过,天气渐渐热起来,春衫才刚上身没几天,紧跟着就要换夏装了。
二十来天的时间,从冬到夏,走过了三个季节。
园子里的花木,也都紧赶慢赶地凑在这一段时间里争奇斗艳。一时间,倒是满园姹紫嫣红,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初四这天,白前家里捎信来,说是她老子娘病了,要她捎些银钱回去抓药。杜蘅给了她一天假,赏了她些药材,并十两银子。
白前很是担心,急匆匆地回去,到第二天晚上回来,却是神情轻松塍。
因知杜蘅盯得紧,紫苏又天天念叨,是以也不敢怠慢,先净了手,换过衣裳,又用艾草熏过,这才敢来回话。
杜蘅问:“见过你娘了,是怎么病的,大夫又是怎么说?”
白前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娘的身子骨一向很硬朗,前几日是一门远房亲戚娶媳妇,出城吃了回酒。因起得早,许是吹了些风,当时便有些头疼。因是做客,不便声张,强忍着。回家后便开始上吐下泄,到了晚上发起烧来。请了郎中瞧了,说是风寒入侵,又吃了席上冷菜,伤了肠胃,抓了几贴药吃了,不止不济事,反倒越来越沉了,这才通知我。漓”
“呀~”紫苏惊疑不定,抬了眼去看杜蘅。
就听白前笑着道:“我回去后,又请了个郎中,也是一样的说法。我瞧了方子,跟之前郎中开的差不离。就做了主,煎了小姐的药给娘吃,昨夜便稳妥了些。今天早上,还略进了些饮食。”
她们几个,天天跟着紫苏习字,又因杜家经营药铺的关系,练字倒是从认药名开始,是以药方也认得七七八八。
“家里其他人呢,都还好吗?”杜蘅不动声色问。
“托小姐的福,都好。”白前道。
“邻居呢?”杜蘅又问。
白前暗自诧异,心道:我回去探我娘的病,小姐不多问娘的病症,却问邻居,是何道理?
想了想,照实答道:“这我倒没注意。不过,倒是听说前几日,同住一条胡同的赖大家的儿子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紫苏惊呼,一迭声地追问。
白前这时按捺不住了:“紫苏姐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紫苏讪讪地道:“嘿嘿,就是无聊,瞎问。你要是不高兴,不说也罢。”
她这么一说,白前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赖家的孩子本是早产,身体一向虚。前几天在胡同里玩,不小心掉到沟里,受了惊吓,当晚就发了高烧,又吐又泄地拖了二天,就没了。”
紫苏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没请郎中?”
穷人家的孩子哪里这么娇贵,掉到沟里便受了惊吓,二天就没了?
很显然,这中间还有隐情。
白前诧异地望她:“姐姐真是说笑了,又不是富家少爷,跌一跤就请郎中,那得花多少钱?”
她也不过是个厨娘的女儿,命好才被选来伺候小姐,也不过将将一年,就染了一身富贵气了?
紫苏涨红脸,讷讷道:“后来不是病得狠了么?”
白前更奇怪了:“眼瞅着要没气了,谁还花那个冤枉钱?”
紫苏很是狼狈:“只是觉得那孩子可怜。”
白前不以为然:“这年头,谁家没死过几个孩子?我娘先后生了七个,最后只剩我们兄妹三人。”
穷人的命,本就是天种天收,能活下来的多少要靠几分运气。
能够遇到杜蘅这样的主子,简直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了!
“尸体呢?”紫苏还是没能忍住。
白前看她的眼神,已经象在看怪物:“自然是草席一卷,往乱葬岗一扔了事。”
夭折的孩子,谁家不是这么处事,难不成还奢望给他一副棺材不成?
“啊,这如何使得,怎么不埋了!”紫苏惊呼。
这下不止白前奇怪,白蔹几个也都面露讶色。
“姐姐,你没病吧?”白前更是直言不讳。
“嘿嘿~”紫苏干笑两声。
“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你们几个以后家里有人病了,一定要及时请医用药,千万别延误了。缺银子,到我这里拿。”杜蘅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