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时也不能肯定,再说,是周姨娘自己贪!”紫苏立刻反驳。
杜蘅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苏很是郁闷,忍不住顶嘴:“苓姐的事就算了,婉儿又怎么说?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介意她觊觎世子爷!”
“她啊~~”杜蘅拉长了音调。
“这才两天呢,当着你的面就敢勾/引世子爷!”紫苏越想越气,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就算想博个贤惠的名声,世子爷做主要发卖的时候,小姐只要装聋作哑就可以了,何必拦着?不觉得贤惠得过了头了吗?”
她听到消息,当时就把白蔹和白薇骂了一通。
世子爷都发话了,就该直接让人捆了,哪怕最后发卖不了,好歹也能臊臊她!竟然就这样让人跑了!
杜蘅瞧她激动的样子,觉得有趣,笑了:“你觉得我会稀罕那个贤惠的名声?”
“难道不是?”紫苏轻哧。
小姐是新嫁娘,萧家又是这样显赫的人家,婉儿还是穆王妃送给萧绝的,所以处置起来有顾忌,这些她都可以理解。
但是,不是还有世子爷嘛!
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家伙。
这种时候,就该适时流露出柔弱,表现委屈和不满,等着坐享其成就好了嘛!装什么坚强啊!真是!
“你不觉得,”杜蘅不答反问:“婉儿的行为很蠢吗?”
“我发现,大凡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做出来的事,都不太正常。”说这话的时候,紫苏很有几分不屑:“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以为靠着一张脸,就可以天下无敌。笑话!”
远有杜荇,近有夏雪,都算得国色天香了,她们做的事,哪件是可以用常理衡量的?
杜蘅失笑:“她长得可不仅仅是有几分姿色,是很有几分姿色。”
“哼!”紫苏轻哼,颇有些不情愿:“世子爷瞧不上,再好看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世子爷瞧不上?”杜蘅不动声色。
“这还用问?”紫苏不假思索地道:“她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了,若是瞧得上,早就收了房了,用得着冒天下之不讳,选这个时候往世子爷跟前凑?”
杜蘅抿了嘴笑:“这你也看得出来啊?”
虽活了两世,紫苏却没嫁过人。
一个大姑娘家,把收房挂在嘴边,态度还这么自然,实在有些好笑。
紫苏涨红了脸,怒道:“你还敢笑?要不是你傻乎乎,我用得着连这些事也操心么?”
“好啦好啦,”杜蘅连忙放软了声音哄她:“逗你玩呢。我不处置婉儿,其实有别的用意。”
紫苏满眼疑惑:“有什么用?”
杜蘅慢慢地道:“你说,没点心机眼力,在穆王府那样的世家大族里站稳脚跟,可能吗?”
穆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走出去比普通的官家小姐还要尊贵,再加上主子性子还这么绵软,绝对不会刁难奴才
这么好的差使,谁不是打破了头地往前凑!
没有点本事,就算勉强站上去了,也很快会被人挤走。
况且,王妃还把她拨到了萧绝的房里。
说明她的能力充分地得到了王妃的肯定,才会放心地把自己最宝贝的儿子交给她来照顾。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冲动没脑子的事呢?
紫苏咬着唇:“也许她只是不甘心,或者是妒忌?”
女人都嘛小心眼,平时可以装得清高,一旦受到刺激,立马理智尽失,冲动之下做出傻事也不是不可能。
“你也说了,”杜蘅摇头,语速放得极慢:“她在萧绝身边伺候了一年多快二年了。其间有大把的机会却不下手,偏偏选在我们婚后立刻做妖。这,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相信,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所以,她决定按兵不动,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紫苏想了想,狐疑地问:“小姐是怀疑,她被人下了药?”
杜蘅沉默许久,轻轻道:“若是药还好说,就怕是……”
“就怕是什么?”紫苏心咚地一跳,摒住了呼吸。
“蛊。”杜蘅轻启朱唇,冷冷的字象是冰珠砸下来,砸得人手脚冰凉。
紫苏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哪里有这种蛊?”
平时挺正常的姑娘家,偏偏爱在人家夫妻亲热的时候凑到跟前去找抽,新鲜!
杜蘅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挺直的背脊,冷硬得象一把即将出鞘的刀:“有的。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听人提到过。有一种蛊,叫情蛊。放出去前,用人的毛发,血液,甚至是汗水做引子给蛊服食,中蛊的人就会对药引的主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紫苏猛地站了起来:“付珈佇!”
声音太大,白蔹在外面都听到了,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紫苏忙坐下来,声音低下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
杜蘅却不着急,继续说着情蛊的来历:“听说,最开始,情蛊是情人们对彼此对爱情忠贞的见证。到后来,变成某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甚至沦为了一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引/诱玩/弄少女的工具。最后情蛊的泛滥,终于引起了公愤,被苗王明令禁止饲养,最后终于失传。”
紫苏听得胆颤心惊:“那,她为何不把情蛊直接给世子爷服用?”
既然这么厉害,何不把情蛊直接给世子爷服下,岂不是随时可以把世子爷掌控在手心?
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下在婉儿身上?
“我猜,”杜蘅淡淡道:“她养这种蛊,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已经失传了近百年。她不敢冒险,所以先在婉儿身上做试验。”
要知道,蛊虫反噬起来,其威力也是十分惊人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轻易不敢给人服用。
付珈佇的目的是嫁入穆王府,自然不肯让萧绝丧命。
“那,”紫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就不怕曝露了自己?”
杜蘅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紫苏立刻明白过来:“她不知道小姐在苗寨呆过,本身也是养蛊的高手。”
“她好阴险!”想明白了,也更气愤了:“蛊下在婉儿身上,不止可以给小姐添堵,破坏小姐和世子爷的感情,顺便还能挑拨王妃和小姐的关系。嗯,如果处置了婉儿,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姽儿或者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卖得人多了,不止咱们跟小姐离了心,小姐还会落个刻薄不能容人的恶名!”
杜蘅呵呵地笑起来:“我不过是有些疑心罢了,是不是情蛊还两说。你想得也太远了点。再说,付姑娘只是想嫁进来,应该……”不至于这么恶毒。
本想替付珈佇辩解几句,又觉得自己先怀疑了她,现在再来替她辩解,未免太矫情了,遂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了。
“不远!”紫苏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极认真地道:“小姐不是说了吗?要未雨绸缪,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最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