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别嚷~”喷到脸上的气息显得冰凉而酥麻,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含着隐隐的笑意:“敢吱一声,就要你的命!”
不必回头,舒沫已经知道挟持者的身份。。
她一阵恼,张口狠狠咬住捂在嘴上的手。
邵惟明吃痛,“啊”地一声轻嚷,忙不迭地松开她。
舒沫乘机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正冲着她呲牙咧嘴——不是自称“熊掌”的公子明还有谁?
“喂!”见舒沫瞪着他,邵惟明恨恨地低咒:“你属狗的吗,怎么乱咬人?”
“噤声!”清冷的男音从头顶传来,邵惟明乖乖地闭紧了嘴巴。
几乎与此同时,从头顶浓密的树叶中,迅速跃下一高一矮两条人影。
舒沫惊讶地发现,高者是名女子,穿着舒府的丫环服饰。矮的却是个男孩,穿着打扮竟与夏候宇一模一样!
两人甫一落地,立刻肩并着肩,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佛堂方向走去。
“偷梁换柱?”舒沫挑眉。
就说嘛,明知睿王要劫人,为何不但敢带夏候宇来,还故意给她机会把夏候宇独处?原来是有持无恐!
邵惟明嘿嘿一笑,冲她竖了拇指:“聪明!”
舒沫撇了撇嘴,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依稀可以看到夏候宇小小的身子端坐在她头顶上方不到一米远的树桠之间,隔着浓密的树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猜不出来,当他发现,自己只是三叔手里,诱捕父亲的一粒鱼饵,心里是什么滋味?
“还不下来,呆在上面干嘛?”
随着一声清叱,三名男子先后从附近的大树上跃下。
“抱歉,只能暂时委屈七姑娘了。”邵惟明冲舒沫低低一笑。
“喂!好歹也给我也……”舒沫伸手,邵惟明早已跳了下去。
她气得银牙咬碎,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树枝,稳住身形,以防止掉下去。
明明早计划好了要把人劫到树上呆几个小时之久,给夏候宇弄了个舒适的坐椅,还备了茶水糕点。
不过是举手之劳,竟然啥也不替她准备!
如此差别对待,着实可恨!
奈何形势比人弱,底下四个男人,哪一个她都惹不起,除了自认倒霉,舒沫还能怎样?
她撇撇嘴:“真小气!”
诅咒他们计划失败,被睿王识破计谋,白忙一场!
树底下,石桌上已摆好棋盘,夏候熠与祁兴业相对而坐,摆开阵式厮杀了起来。
邵惟明和郑竣分立两人身后,指点江山,笑观峰烟四起。
看样子,夏候烨不来劫人,她就别想从树上下来了。
按常理推断——月黑风高夜,才是杀人越货时。
所以,她最少得在树上呆上五个小时以上。
这么一想,舒沫突然轻松不起来了。
☆、天下无双
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夏候宇,舒沫索性把裙子挽起来,扎到腰间,双手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你干什么?”夏候宇听得底下悉簌做响,低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上来陪你呀~”舒沫嘿嘿一笑,利落地爬到他身边,下巴一抬:“过去一点。”
“谁准你过来?”夏候宇凶巴巴地回敬,霸着坐位不肯让。
舒沫撇撇嘴:“得,你就别耍少爷脾气了好不好?再不闪开,我可要掉下去了。”
“女人,真是麻烦!”夏候宇瞪她一眼,老大不情愿地挪了挪,给她腾出块地方。
舒沫微微一笑,挤在他身边坐下,老实不客气地拈了一块豌豆黄:“看样子还有得等,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夏候宇低了头不看她,良久,闷闷地问了一句:“你说……他,会不会来?”
舒沫又吃了一块豌豆黄,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你说呢?”
夏候熠和夏候烨,虽没有血缘,骨子里却有着一样的骄傲。
一个明知对方要劫人,将计就计;一个明知是陷阱,义无反顾。
“你,”夏候宇又沉默了很久,以极低的声音问:“有没有办法叫他不要来?”
舒沫笑眯眯地觑着他:“你直接跳下树大喊大叫,不就得了?”
夏候宇脸色阴沉:“这不可能!”
“哟,”舒沫冲他挤挤眼睛,逗他:“平日不是挺横的,这会子倒乖巧起来了?”
夏候宇咬着唇瓣:“事关朝政,三叔不会允许。”
舒沫惊讶了,抬眸看他一眼,心中隐隐抽痛。
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心里竟是清明如镜,将世情看得如此通透。
他的顽劣蛮横,小心地维持在某些人给他划定的范围之内。
他很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更明白那些人的底限是什么。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要一辈子背负着特殊的使命。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见她盯着自己不吭声,夏候宇心生焦燥,冷声质问:“明叔叔说你的聪慧伶俐,天下无双,这点小事也办不到?”
舒沫苦笑:“这也未免,太高估了我。而且,好象现在也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夏候宇一脸狐疑。
舒沫没有说话,只抬起下巴往右前方一指。
夏候宇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树下一条卵石步道,左边通往畅春园,右边通向老太太的佛堂。
畅春园传来的丝竹器乐和酒席间觥酬交错之声穿过院墙,清晰可闻。
两人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名男子从佛堂的围墙内一跃而出。
那人一身青色箭袖衫,腰佩长剑,标准的侍卫打扮,不是高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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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跑了
高山风一般地刮过来,树下对奕的几人听到动静,都停了手,转过头去看。
“怎样,”邵惟明性急,人还未到近前,抢先发问:“抓到没有?”
夏候宇听了脸一白,不自觉地用力握住舒沫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舒沫拍了拍他的手背,轻轻摇了摇头,浅浅一笑,示意他不可先乱了阵脚。
高山在石亭外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夏候宇长长地吁了口气,正要弯唇而笑,忽见舒沫盯着他,猛地板起脸,故做镇定。
舒沫不禁暗暗好笑,瘪瘪嘴转过头去。
夏候熠神色不变,手中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棋子,淡淡地问:“小公爷呢?”
“被,劫走了。”高山惭愧的垂下头。
“他们来了多少人?”郑竣饶有兴致的追问。
高山一僵,期期艾艾地答:“不……不知?”
“不知?”邵惟明怪叫一声:“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丢了人,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吧?”
这,这也太丢脸了吧?
高山不敢答话,脸上阵青阵红。
祁兴业脸一沉:“这么多人守着,就算变成鸟也飞不出去,怎么可能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