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挺宽敞,里外一共是三进。外面一间客厅,进来是一间貌似是书房,现在被人改成了一间卧室,摆了一张大床在南边靠墙的地方。
最里面是卧室,正中摆了一张圆桌,靠窗摆了两张八仙椅,靠墙放着一张大木床。站在门边就能一览无遗,收拾得倒也颇为整洁。
自从方越穿到这个鬼地方,连着在森林里住了半个月,一直睡在地毡和帐篷里。这还是第一次住进房子。
看着那张散发着原木的清香的雕花大床和那床看起来好暖和的棉被,忍不住伸出手左摸摸右捏捏,发现它虽然没有羽绒被轻巧,却也相当的柔软,轻便。
“傻丫头,没见过蚕丝被?”南宫澈紧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撞见她在摸那被子,不由得撇唇冷然地嘲笑。
“蚕丝的?怪不得这么软。”方越恍然,低头闻了闻,鼻间隐隐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放心吧,全是干净的,都用香熏过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解下腰间的佩剑,随手搁到桌上,抬起手来“啪啪”拍了拍两掌。
从门个进来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了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樟木桶子进来。
方越疑惑地抬眼看向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洗洗吧,今晚好好睡一觉。”南宫澈没有看她,掉转头,慢慢地踱了出去,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门外。
方越微微红了脸颊,低恩了一声,不由得对他的细心与周到升起一丝感激。
不一会儿,侍卫抬了热水注入桶中,朝她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望着满室弥漫的雾气和淡淡的香味,她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试探了一下水温,刚刚好。老实说,自从进入这具身体之后,她还从来也没有正眼打量过这个属于她的身体。
方越颤着手,缓缓地解开了衣衫,露出光裸结实的肌肉;轻抬腿,慢慢地跨入了齐腰深的木桶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身体上游走。那不同于她的柔软的坚硬紧实的触感,带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一具充满了阳刚的身躯,拥有一身强健结实的肌肉线条,乌黑的长发狂野地披散在胸前,晶莹的水珠调皮地从发间爬上胸膛,滑下劲瘦结实的腰腹,再没入桶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男性气息,令她的心神微微地恍惚了,皮肤也不知因为热水的蒸腾,还是心理的变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泛着夺目的光芒。
无可否认,撇去他霸道狂妄,任性蛮横的个性,他本人,倒的确是个充满了人格魅力的性格酷男。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此刻的他,也许正意气风发地与展云飞狂欢痛饮,而不是坐在门外替她守着大门,守着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好了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澈不耐地轻敲房门,低声催促:“不就是泡个澡?搞得跟褪猪毛似的,有完没完了?我还要洗完了去睡呢,你赶紧吧!”
“马上就好。”方越急忙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他若是洗澡,接下来,岂不是要把她的身体大刺刺地摊在他的眼前,连一丝一毫的秘密都没有了?
她一呆,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心脏,呼吸瞬间凝滞了起来。
“你,不许洗!”方越霍地打开门,冲出去,任性地冲他低嚷。
“干嘛?”他怔了片刻,脸上浮起诡异莫名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冷冷地嘲笑:“有什么好保密的?我早就全看过了,又不是多漂亮,嗟!”
正文 023 谁也没有吃亏
“你!”她双颊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得了,你还不是看了我的?反正咱俩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就别计较那么多了。你要是实在是想不通,等我们换回来后,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南宫澈懒洋洋地瞄了她一眼,淡淡地出言调侃。*
“不必!”她冷笑一声,傲然地睇着他:“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想不开,陪上自己终身的幸福。”
“你肯想通,”他微眯双眸,冷冷地看了她一阵,哂然一笑:“那是最好了,我还懒得娶个又老又倔的女人呢。”
方越冷哼一声,懒得跟这只大沙猪再辩下去。
反正未来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说不定,两个人的身份一辈子都换不回来。
以他的臭脾气,十之八九是嫁不出去的。
谁又能预知,到时苦苦哀求她的不会是他呢?
吹了一夜的北风,第二天早上醒来,窗外已是白亮亮的一片。
走出房间,南宫澈早已不见了人影,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方越机灵灵地打个寒颤。
外面,是一个晶莹剔透,银装素裹的世界。纷纷扬扬的大雪,犹如春天的柳絮,蒙蒙地乱扑人面。
这纷飞的大雪是长在南方的她,极少目睹的。她一时兴起,折返回去,换了一身便服,制止了侍卫的跟随,悄悄在走出县衙,踏上了青陵的街头。-
青陵城很小,比她这一生中所到过的最偏远的县城还要小。整个城里只有两条街道,交叉成一个十字。与其说它是一个城,倒不如说它是一个镇更恰当一些。
刚经历了战乱,街上家家关门,户户闭窗,大街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静得能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本来还以为逮到一个机会,可以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看情形,是完全不可能了。方越摇了摇头,不禁有些扫兴,掉转头慢慢朝城外走去。
高高的城楼底下,有十数个手执长戟的士兵分列两旁,威风凛凛地禁人来往。只不过,那里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通行。
南宫澈负着手,顶风冒雪地站在城墙的鼓楼上。
他一眼瞧见方越,远远地向她招了招手。
方越目测了一下那墙的高度,提了口气,纵身斜窜了一丈多高,左脚在右脚背上轻轻一点,借力再跃升了一丈多,轻松地落在了他的身旁。
“嗟,差远了。”他板着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批评,眼角却漾了一抹极细的微笑。
她挑了挑眉,不理睬他的挑衅,反正知道他那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立于鼓楼上,俯视城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域平川。在一大片茫茫雪原中,远远有一座高山突兀的拨地而起,山势雄奇,壁立千仞,没入群峰之外——想必,那就是摩云峰了?
从她站的地方看过去,触目皆是零零落落的矮墙,摇摇欲坠的房屋。一条小河闪着斑驳的银光蜿蜒而下,河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冰的色泽却是灰黑,看上去很浑浊。
这就是昨天助他们活捉萧佑礼的渲河了。
无数的帐篷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城下,犹如一朵朵彩色的蘑菇。居高临下望去,如蚁的人潮正整齐有序地进行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