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快起来~”他大踏步过来,索性一把抱我了往梳妆台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我疑惑地望着镜中的他。
“咦,”他拿起妆台上那柄半圆透雕双凤玉梳,修长的十指在乌黑的秀发间灵巧地穿梭往复,很快地梳了一个漂亮的发式,满意地左右端详:“昨天不是有人哭着闹着要出门?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真的肯让我出门?”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答,自顾自地在妆盒里拣了一枝素净的白玉簪*****我的鬓间:“嗯,白玉只有你才配戴!跟我想象中一样的飘逸雅致,秀美大方。”
情网(二)
我这才注意到,那只红木妆盒里,满满一盒全都是各种款式的雕花簪子,梅花兰花,牡丹海棠,尽吐芬芳,质地全都是白玉的。
“予溱~”我完全呆住:只因为我多看了两眼,他竟搜罗了这许多价值连城的簪子,这是怎样疯狂的行为?
他倾身过来,一脸赖皮地望着我笑:“小漓,我为你如此费尽心机,你赏我点什么?”
一方面,他禁锢了我的人身自由,另一方面,他却最大限度地满足了我做为一个女人的虚荣。
我只是个十分平凡的女人,面对一个极品男人如此热烈的追求攻势,教我如何招架?
我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
正如他所言,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形影不离,耳鬓厮磨,肌肤相触。
在我昏迷的时候,他替我洗浴,为我穿衣挽发,我们之间早就亲密得有如夫妇。我对他早已没有任何秘密,何必再吝啬一个吻?
更何况,他的确感动了我,打动了我的心。
“小漓~”杨予溱一愣,瞳孔蓦地放大到极限,一抹狂喜自他眼底升起。
他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止住我退后的身体,温热的唇压上来,衔住柔唇,辗转反复热吻,身体更是亲昵地磨蹭。
我一时心软,恍惚着忘了理智,攀住他的脖子,身体软下来,唇间逸出低吟,在他的怀里轻轻颤抖。
“王爷~”蒙方方方正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一惊,理智瞬间回笼,一把推开他,不安地顺着被他弄乱的秀发。
予溱恍若未闻,气息不稳地轻喘着,追过来与我抵死缠绵。
柔软的薄唇执拗地,一遍遍反复亲吻着我的双唇……灼热的呼吸喷在我敏感纤细的脖颈上,一心想挑起我的*****。
“别~”我不安地扭动身体,推拒着:“蒙方在外面~”
哎,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套了!
我应该恨他,为什么还会为他情动,为他心跳加速,血液逆流?
这是怎样一个混乱的局面,又是怎样一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王爷,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发了。”蒙方恭恭敬敬地禀报。
“滚~”予溱暴喝一声,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咣当一声,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哗啦掉下来散落一地。
外面瞬间归于沉寂。
“小漓,”他蹲下来,握住我的手,把下巴搁到我的膝盖上,仰头望着我,眸光炽热地说着无赖话:“怎么办?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愿意分分秒秒都跟你腻在一起~”
我抿着唇,扭过头去不肯搭腔,心里慢慢地泛上一丝甜蜜。
“啧,”他直起身,眼睛斜睨着我,撇唇道:“真是无情,连口头敷衍一句都不肯。哼,我堂堂豫王爷,难道还抵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我本想不理,可他委屈又不忿的样子实在太逗人,我忍俊不禁,咬着唇笑了。
“行了,总算笑了~”予溱夸张地吐出一口长气:“我的小姑奶奶,你知道我对着这张苦瓜脸有半个月,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吗?”
“你活该!”我横他一眼。
“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好不好?”他倒挺机灵,立刻打蛇随棍上,嘻皮笑脸半真半假地请求谅解。
“你把我放了,我立刻原谅你。”我认真地看着他。
过去的一切,我可以看在他的真心上一笔勾销,不恨他。可是感动归感动,原则不能抛弃。
再怎么喜欢,我夏漓也不可能为一个男人抛弃自尊,甘做妾室,成为他的禁脔则更不可能。
我可以平凡,可以没有身份地位,但却不能没有尊严。
“抱歉,我暂时还不能让你离开。”他直起腰,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地交待。”
他一再地要我隐忍,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势力在威胁着他,这不禁令我深深地好奇了起来:“予溱,你到底在怕什么?”
难道以他在南豫的身份与力量还不足以把我纳入羽翼保护,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绑在他的身边才肯安心?
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把我软禁在这里,与世隔绝,不愿意让我接触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他转过头,再望向我时,已是一脸的轻快:“说吧,你想去哪里玩?咱们去玩个痛快!”
“予溱~”我皱眉,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夏漓,今日若是成功,我必送你一份大礼,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萧如萱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
难道,予溱要防的,就是萧如萱嘴里所说的,要送给我的“荣华”?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
萧如萱是何等心高气傲?普通人眼里的富贵在她看来,或许只是一堆粪土。可若从她嘴里吐出的“荣华”却必然有些份量。
否则,也不会让杨予溱如临大敌了,对吧?
“啊,”他微笑着牵起我的手:“不如咱们去相国寺吧?上次你去进香,不是半途而废了嘛?今天补上,好不好?”
相国寺(一)
“予溱~”我原想说取消今天的行程,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可是,他提到了相国寺。这让我立刻想起了昨天冬至带来的口信,刚好就是相国寺。
正想登天,他就送来了云梯,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怎么,”予溱恢复了淡定,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更喜欢与我单独呆在这里?”
“为什么是相国寺?”我半真半假地试探:“因为那里是郊外,天气又冷,不会遇到熟人?”
“呵呵~”他伸手又来捏我的鼻子,被我闪身躲过:“女孩子不要这么敏锐,真的很难嫁出去的!”
“谁要嫁了?”我瞪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任,不嫁可不行~”他大笑着追了出来,在院子里捉住我,一把抱住扛到肩上。
“啊~”身体失去平衡的恐惧感让我放声尖叫。
“哈哈哈~”他开心地大笑,就这么把我象个破麻布袋似地扔进了停在院子里的大车:“走,去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