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这叫一点?至少比前那个高了一尺好不好?
我用力瞪着穆青云:“你故意的吧?”
哪家的门槛修成这样的?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嘛?
穆青云无辜地摊了摊手:“坏了,当然要修,有什么问题吗?”
瞧了瞧天色,没时间跟他再在这无聊的问题上纠缠,毕竟房子是他的,他喜欢把门槛做得比门还高,那也是他家的事,我管不着。
“听说殷沛之和丘小姐逃走了?”我懒得跟他罗嗦,直奔主题。
穆青云很不负责地点头:“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应该回家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勒索钱财?”穆青云惊讶地挑眉。
“谁说要勒索了?”我气得差点吐血:“我不是说了吗?只想撮合他们二个的姻缘,到适当的时机,我会放他们走。”
“那不就结了,反正是要放,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穆青云一脸嘲弄地望着我笑。
我怒道:“放走的,跟逃走的,性质能一样吗?”
“小漓,”穆青云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直接出面跟他们道歉之后,再用八抬大轿把他们分别送回家吧?”
“你~”我气结,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凌迟处死。
穆青云微微一笑:“两个人在逃生的过程中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更能增进感情,不是吗?”
“算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你驭下不严,让人质逃走,终是有管理不当的责任,这是无可推卸的!”我义正严词地指责。
“你还真以为他们是自己逃走的?就凭那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晕我的手下?”穆青云失笑。
“是你安排的?”我迟疑。
“你说呢?”穆青云抱着臂,斜睨着我:“姓殷的虽然文弱,倒挺象个男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还硬挺着把扭到脚的丘小姐背下了山。啧啧,那场面,石人都得感动得落下泪来。丘小姐完了,要是嫁不成殷公子,肯定会抑郁而终~”
我怔住,呆了半晌,忽地大笑着拍桌而起:“做得好!穆青云,你简直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要不要咱们合作,开一间诈骗行算了?”
试探(一)
开诈骗行云云,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穆青云既然已帮我铺好了路,剩下来的事情就必需得我自己出马了。
现在二人患难见真情,只需要有一点外力,应该不难把二人拉拢到一起了。可惜,这件事说起来似乎很容易,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
就好象现在,我都已经在这该死的聚贤客栈外面来回逛了三遍了,殷沛之却依然对我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坐在大堂里发呆。
看来,我就算把这条马路走出一个洞来,他也不会注意到我。
没办法,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主动出击了。
深吸一口气,扬了个惊喜的笑容,迈步朝店堂里走。
“夏老弟~”一只手蓦地拍上我的肩。
“豫,呃,杨公子?”我受惊,愕然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
“远远看着象,果然是你。”杨予溱下巴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来见沛之?”
“不是。”我下意识地否认。
“哦?”杨予溱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
我一脚踏在台阶上,身体前倾,明显就是要进去的姿势。
“是这样的,”我急中生智:“刚巧有事从这里路过,瞧着里面坐的那个人有点象沛之,想打个招呼又怕认错了,正犹豫呢。”
“这样啊,”杨予溱似乎信了,点点头,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遇到了,不妨一起用早点吧。”
这个人太精明,一个弄不好说错一句半句被他瞧出破绽,那就糟糕,我还是避开点好。
“我吃过了……”
杨予溱哪里肯听?不由分说地拽了我往店里走:“吃过了就喝杯茶吧,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再推辞,未免太小家子气。
“沛之,”杨予溱笔直走到殷沛之身前,两掌撑在桌面,身子微倾:“瞧瞧谁来了?”
“予溱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殷沛之抬头见了杨予溱,惊得差点跳起来。
“沛之兄,别来无恙?”我从杨予溱身后探出头来微笑。
杨予溱大刺刺地坐了下来,不客气地从碗里拈了一粒汤包送入口中:“想什么呢?两个大活人站到面前都没瞧见?”
“啊~”殷沛之脸一红:“没吃早点吧?一起吧,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别跟我客气。”
呵呵,这位仁兄转移话题的目的好明显啊!
还有,他没事瞎脸红,摆明了在思春,嘻嘻。
“干嘛脸红?”杨予溱好心情地随口调侃:“难不成还在回味跟丘小姐独处的三天?”
可怜殷沛之大窘,俊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讷讷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呀,难不成你真的在想……”杨予溱大吃一惊,手里拈的一粒包子咚地掉到桌面上,再骨噜噜滚到地上。
“予,予溱哥~”
试探(二)
我暗自好笑,很好心地把话题硬拗过来:“我吃过了,你们慢用。”
“坐吧,”杨予溱瞟了我一眼:“杵在那里,我们怎么吃得下?”
一张桌子四方,他们两兄弟坐了对面,不论我选哪边,都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摸摸鼻子,不自在地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杨予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店小二见他来了,也不待吩咐,立刻送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外带一壶玉峰毛尖。
“这茶比腾兄的虽然差了些,也还是能入口的。”杨予溱纡尊降贵,居然亲手执壶替我斟了一杯茶。
我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低头瞧了瞧,茶汤清澈,色泽匀净,随着烟雾的袅袅升起,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茶叶翠绿,条形直而圆,白毫明显,轻啜一口,入口微苦继而回甘,香味醇厚,竟是茶中极品。
“怎样?”杨予溱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俗话说,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生意没人做。
这么名贵的茶,若放在店里随客人任意作解渴之用,无异于牛嚼牡丹。
“恕我直言,”我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这茶,怕不是店中所有吧?”
“哦?”杨予溱眼睛一亮:“何以见得?”
“很简单,”我轻敲茶杯:“这种茶,市价卖到二两黄金一两,往往还是有价无市。除非店主人疯了,才会拿在这里卖。”
杨予溱望着我,若有所思:“漓弟,看来你对茶,颇有研究。”
糟糕,这厮好象设了个套引我往里钻。
该不会饮茶是假,试探为真吧?
“只不过前段时间刚好在子秋那里见过这种茶而已,谈不上研究,惭愧。”我暗自心惊,忙用话挽回。
“漓弟何必谦虚?”杨予溱不以为然:“茶这东西,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若真如你所言,不久前见过一次,日后再饮便能尝出来,那已是一种极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