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这么麻烦,你,你是故意的?”
我蹙了下眉头:我还真没他想的那么坏。
“好,就算你是故意的,你这招儿真不叫高明,真不叫!荛小姐,知道在新加坡偷东西受什么刑吗,鞭刑!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无话可说,我确实没想过后果。荛六从出生起就从来不需要考虑后果,以前有老爸,后来有伊墨——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这样?
我确实做了傻事。那么,既然错了,就该受罚。
“把我交给警察吧,”我抬起头看着他,寒着脸,“我不懂英文,不会对他们说什么的,”
他眉头蹙地死紧,一直盯着我,
“是鞭刑,你不怕?”
“怕,可这件事总要解决,我不想欠你一个人情,”抿抿嘴,我不耐烦地看向别处。本身被他劫持到这儿就够荒唐了,现在,还要靠个“仇人”帮忙岂不更荒唐?
他一直没做声。后来,我听到脚步声,他出去了,而且,
“把她带去警察局。”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23我来到新加坡的第三个夜晚,是在警察局度过的。两名特工用简洁的英文和这里的警察交接后,我被拷上手铐,送进了一间很简易的牢房。
这时,我很庆幸自己一身棉衣棉裤,这里的被褥看上去再整洁,我也不会使用。穿的虽丑,可实在,起码晚上不会冻着。
抱着腿窝坐在牢房的一角,望着高窗外的月光,看出了神:想起我这小半生。
大富大贵,享受过;大灾大难,经历过。算丰富了。如果几鞭子挨下去,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吧,只是,死了后,这个世上还有人会为我哭吗?
西娜?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哭过。西娜属于泪腺很不发达的人类。
枪枪?
会哭吧。他会每年带着小鸟给我带束大麦,我喜欢它成熟饱满的模样。
还有谁?————伊墨————
怀抱里日夜抱了八年的女孩儿,死了,会哭吧————
脑袋埋进双腿里,不想让月亮看见我的眼泪,
想见见他,问问,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否则,真是遗憾了吧。
泪,默默地流。我是怕死的。
“荛小姐,荛小姐,”
被摇醒。眯着眼看向来人,阳光太刺眼。
“你跟我们出来一下,”这个女人是说中文的,她后面是两个新加坡警察。
我点点头,想站起来,可一夜这么蜷缩着坐着,脚麻了,“咝,”我疼痛地一颠簸,那个女人扶住了我,“你没事儿吧,”
避开她的手,我摇摇头,坐在床边缘闭了下眼,“不要紧,我坐会儿就没事儿了。”手揣在荷包里站起身,我这才发现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们解去了。
被他们带着,穿过几个长廊,来到一间黑乎乎的小房子,身后,门轻轻关上了。
现在就行刑?我的心一紧。
不会吧,没审问,没量刑,没判决————眼前,一块黑色幕布慢慢拉开,现出一块儿透明玻璃窗————
那边,是刑室?!
我完全愣住了!
鞭刑的行刑部位是罪犯裸露的臀部。
罪犯一丝不挂,以弯腰的姿势被狱警用结实的皮条牢牢绑在鞭刑架上,身体从胯部弯成90度,臀部高翘受刑。行刑的狱警体格健硕。所用的刑鞭大约长4英尺,由藤制成,从水中拿起,非常有韧性————
行刑狱警用的是全身的重量,不仅仅是臂力。他紧握刑鞭,抡圆胳膊,以脚为支点转半个圈,重重出手,一鞭下来————我紧紧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屋内灯火通明。我依然不可置信地呆望着前方,黑色的幕布已经放下。
“嘴硬的女孩儿。”一只手放在我的左肩膀上,掐紧。“一个受过合格培训的鞭刑官行刑,犯人整个屁股上99%的皮肉会破裂,他能让每一鞭都打在不同的地方,避开已经破了的地方,这样能造成最大的痛苦却留下最浅的疤痕。”声音嘲弄。我的身体早已僵硬。
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我被那只手迅速带进怀里,紧紧环抱住。我挣扎了下,却被抱地更紧,耳边有警告,“不想死就别动!”
一个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窜英文。我只感觉他也在应酬着笑。“是啊,我的小女孩儿吓坏了,”这句他刻意用中文,还状似宠腻地抚了下我的额角。怀里的我微仰头瞪着他,他淡淡瞟了我一眼,唇边却始终带着笑,我知道那是冲着后面的人的。
“谢谢总统先生的特赦,我会带着小六出席今晚的晚宴,谢谢大家的帮忙———”他放开我,牵住我的手。我这才看见身后的人,几位高官模样的绅士。
后来,全是英文,我又陷入盲音区。他优雅自如地和高官们交谈着走出警察局,左手,一直牵着邋遢的我。象个不听话的孩子被领回家。
沉默是金,今天米话说^x^
24人情还是欠上了。
从浴室出来后,就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湿润的发凌乱的贴在脸庞。想。
不难推想出这一切了:云柏凉一定称我是他的人,才得到新加坡总统的特赦。云柏凉的女人怎么可能挨鞭子?
我动了动,象婴儿一样蜷缩成一团,看着沙发上搁着的盒子:礼服和鞋子。他说,今晚,他要带着他的“任性的女孩儿”去答谢一切帮过忙的新加坡高官们,这也是人情。
脸埋进,牙齿咬上被单:荛六,你不会是个有出息的女人。
Chanel的Cruise系列,向摩登现代和旅行美学艺术致敬的一个系列。三七步站在整面墙的穿衣镜前,一指勾着衣领,我看着这件礼服。
Chanel最钟爱的黑色,高腰剪裁并缀有钻石亮片,优雅圆裙较以往更短,凉爽的棉质斜纹软呢面料,将海边度假的悠闲惬意带到眼前。简洁,动感,充满青春活力。
八卦上说,云暖玉是Chanel的忠实拥蹙,看来不假。
当我一脸素颜,及肩短发用黑色皮筋简单扎起,一身黑色裙装,双手垂立两旁,从楼梯上走下时,楼下或立或坐的男人们全看着我。看得出,眼里是欣赏。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何况,我荛六又不丑。
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云柏凉,看见我后,眉头稍扬了下,起身,拿起手旁的西装外套穿上,“走吧。”瞪了眼他的背影,我跟了过去。
车上,他的手搁在窗边,一指支在唇下,微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我发现他习惯这个动作。双手环胸,我也交叠起双腿,侧头看着这边窗外。车内,只听见隐隐空调吹出的暖风声。
已经到了,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荛小姐,今晚你必须配合我,”
“我知道。”我不耐烦地小声哼了句,
“出去后,你必须微笑,”他也不耐烦了,
“我知道。”声音稍重了些。
眼都懒地看我,他的手过来狠狠牵住我的手,下了车。臭男人!这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