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瞎了眼!!
一园子人,全瞎了眼!
他们暗度陈仓多久了,竟还“就没见过首长几面”?!
莫怪千岁敏感至此,实则他老子的举止太反常!
如何会在那样一幅以他品位根本看着都摇头的画作上,下得了笔,还批了字?千岁当时是信了廖学谨的话,他女儿的作品?之后,想想,又哪里不对头呀,一个孩子的稚嫩之笔,如何又会有《花事如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名儿?只不过千岁没兴致再往深里想就是。
今儿一见张承在墨翠湖边摆画板,千岁当时突然就如被棒喝弄醒了一般!……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他妈去画,他妈最近可风光得很,哪里静得下心搞这种雅事儿……那,能被张承亲自这样服务着的,只有她……再看看人手上提着的这些个画笔,如此丰富多彩的颜料……张承一翻开画夹,可想,千岁的心,能沉到何处了……
全瞎了,却也只能瞎,
廖学谨帮着瞒,谁还能不瞎!
就是这么根本不等千岁去控制,那躁火兀自跋扈地就蹿满全身。千岁慢慢沉气,合眼,想起那日他去西园小书房,想起廖学谨坐在门口,见他起身,寒暄,拖延,他还清晰记得他那句“你父亲对此最重视,一定要绝对的安静”……他在里面“安静”地做什么呀!
罗煜开着车,明显地感觉到来自千岁身上的怒火!他一上车来,脸色就相当不好了……连罗煜都不敢随便开口问,可想,千岁这样的怒火有多难得一见……
千岁还是照常去了自己住处拿了东西,
出来后把东西交给罗煜“你先送去。”罗煜收好“好。”手又被千岁按住,“然后,去给我搞套SDVR(军用针孔摄像头)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罗煜就算纳闷肯定也不得多问,遵照执行去了。
千岁瞧着他车开走,脚步移动,走着走着,又走到墨翠湖边,
画板儿摆那儿,人还没来。
画夹挂在画板支架上,一阵清风吹过,画夹里玻璃纸裹夹的艳丽画纸就微微翻动做响,又孤寂又绝艳,很是撩人心怀……
蓝湖,
清风,
虫鸣,
此时一点都不能抚慰千岁的心,
他知道自己气得有点不明不白,
到底是更气刚直不阿的父亲也有堕落沉沦的这一天,
还是……她迷惑谁!迷惑谁在!
我一家子难道就这样被你轻易玩弄于鼓掌间了?!
你那清纯倔意的脸庞,骗谁?骗谁!
千岁想起这段时间不经意就想起墨翠湖,不经意就想起钓鱼,不经意就想起她……躁火更是满溢!
罗煜来,将SDVR交他手里,着实好奇,这是要探谁呢?
咳,想破罗煜的油精脑子也决计想不到,千岁这是要探他老子“打死世人也不信”的“绝世奸情”撒!
知道该安在哪儿,
开空调的地方就是!
出来,千岁恍惚间好像还留有一丝侥幸,
或许,那画儿真是廖学谨女儿画的?
或许,子牛真跟父亲没见过几次面,
或许,她那样的奇葩怎么会……看上父亲这样的老古板,一点情趣都没有……
结果,
千岁接下来的一日里,什么事都没有做,
一心一意,全在掌心里的手机上了……
是怒过了?还是怒得些许连知觉都失去了……明明手机烫在指尖,却,麻凉麻凉,
一心一意地,只有恨意了。
原来,父亲也并非铁石心肠,
原来,她这样的奇葩……看得上父亲这样的,也只看得上父亲这样的……
画面里,
父亲放下眼镜儿,“人都要靠真才实学,数罗汉就能得高分,那都是无稽之谈。”其实言语还是相当严肃,
她背对着镜头,坐在父亲手边儿的桌子上,看来经常坐这里,身子妥着很懒散的样子,
“我就要去数罗汉,上次和维亚的同学聚会,他们那高考班你知道多少考上北大清华吗,34个!我问了的,都去数了罗汉的!”提到“34”时,那懒惰的腰身直起来了,重点强调!
“鬼扯,34个平常都不是下功夫,就靠数罗汉?……咳,年轻人就这样迷信,这就是不劳而获的思想作祟……”话还没说完,她跳下桌子“好好好,我就去数着玩儿,啥也不为好吧,省的引你一通骂。”首长撑着额无奈摇头,她一转身懒溜子一样倒他怀里靠着,举起手里手机两人一起看“你看这是我们玩智力电网的时候……”边划拉手机边介绍,笑的可开心,
首长任她靠着,又戴上眼镜儿看着,有时候也浅笑,有时候看看她,抬手把她滑到唇边的发捋到一旁,子牛就会埋他颈项边小声说话……
他们的亲密感如此和谐,和谐得千岁,心抽着恨,恨……
☆、t84
84
罗汉,子牛并不陌生。
汉阳归元寺就以罗汉闻名。
印象最深的是降龙罗汉,他睁目凝视着云端里的一条小龙;伏虎罗汉,罗汉和老虎都是闭目养神;长眉罗汉。长长的眉毛,无尽的慈祥感。
还记得昆曲《思凡》有一段“数罗汉”,小尼姑唱道:
“降龙的恼着我,
伏虎的恨着我,
那长眉大仙愁着我:
说我老来时,有什么结果!”
她在众多的罗汉中单举出来的,也是这三位。
于是,此时子牛在承竹寺数着数着就找这三尊罗汉了。
罗汉大致有两种,一种是装金的,多半是木胎。“五百罗汉”都是装金的。杭州灵隐寺,汉阳归元寺,都是。装金罗汉以多为胜。但实在没有什么看头,都很呆板,都差不多,其差别只在或稍肥,或精瘦。精彩的,还是彩塑罗汉。
承竹寺的彩塑罗汉是唯一绝,子牛也是慕名而来。
它的设计很奇特,
不是把罗汉一尊尊放在高出地面的台子上,而是于两壁的半空支出很结实的木板,罗汉塑在板上。
罗汉都塑得极精细,肌肉的纹理,衣饰的刺绣针脚都清晰可见。可惜的是,为防止参观的人用手触摸,都用玻璃龛罩起来了。总有点距离感。子牛就踮着脚瞧呀……
“哎哟,对不起。”
她才意犹未尽站定往后退,踩着一人,忙道歉。
“得亏你今天没穿高跟儿,要不得把我脚踩穿。”身后之人扶着她胳膊笑着说,
子牛一看,竟是韩千岁?
手一抬,尴尬挣脱,“你怎么也在这儿,”
千岁指了指那边两个里穿军装外穿白大褂的,“这里的罗汉定期得护养,这种文物彩漆有些属于国家禁止材料,只有部队研究所来做。我带他们过来的。”
他到底做什么工作子牛也没兴趣了解。他说什么就什么,自是也不好奇也不多问。
子牛走开,去看别的了。千岁也没拦她,两人分开。
不一会儿,人都往这边凑,原来玻璃罩打开了。
子牛也凑过来。
肯定叹为观止。打开玻璃罩这样近距离看,更觉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