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忙抱住了她,此时立现窝囊气“怎么办!”
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他这毫无担当一遇强即软的窝囊气在谢华看来却深得她心。这也是谢华强势一面的作祟,小情人的软弱正好映衬她的“独当一面”,她看着情人胸口上一些小红点……谢华也发现了王奕最近身上冒出些小红点,问他怎么了,王奕说最近海鲜吃多,过敏。谢华也是浪欲里昏了头,竟然觉得这些小红点格外醉人销魂,不过问细因,反倒愈发认为这是激发二人兴致的情趣,又咬又吮的……她摸了摸他的脸,极力镇静“不要紧,我来想办法。”
她见惯大场面地在他搀扶下起了身,整理好仪容,心里却在飞快算度,算度当前的大环境,算度老韩的脸面,算度儿子又有几成把握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全然忽略了,她这近段显现出的已然“非正常”的小情儿,在她身后愈加疯狂不受控制的眼神……
转身而去的韩政,可想有多么的苦痛,
如果他是一个稍对自己宽松的男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松下一口气,
他也对不起妻子,如今妻子的背叛好似扯平了天平的两岸……
但是,他做不到这样去想,
那悬在心上的刀,饶不了自己,却,意外地,比曾经多了极大的宽容,他能原谅妻子……
于是,当谢华再走至他身前,他只能用沉默面对她,谢华极力哭诉自己的不对,他一直沉默着,未表现出怒,未表现出死心,也没有直接表现出宽容,好似还没想好,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去处理……是谢华自己下的台阶,小心说“先去参加千岁的奠基礼吧,别叫儿子,为难了……”
是呀,
别叫儿子为难,
如此地步,我也只能做到不叫儿子为难了……
当千岁如此瞩目下向子牛求婚,韩政是舒了一口气,好似,终于看清了前行的方向。
是到了该一切“改邪归正”的时候了,
千岁这番求婚词,谁还感受不到他的真,他对子牛的真饱含在一字一句,他的用心里……韩政也算放心了,至少千岁是真喜欢着子牛,他不会再和子牛有一点越矩的瓜葛,悬崖勒马,方才能皈依正轨呀……
至于妻子,他会原谅她,今后他也会用更多的包容心来对待她,正视她的事业心,在不违规的框架内帮助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就是悲剧性所在,
在一切看似“柳暗花明”的前景下,忽然急转而下!……
当首长夫妇从会场走出来,
当王奕主动搭载二人,
随从们是看不出端倪的,
首长主动握住了妻子的手,“就让他送送我们吧。”这个举动叫一开始还反对,生怕不妥的谢华愣住了神!
再看丈夫的脸色,再看他握着自己的手……谢华惊喜,有转机!
于是,夫妇二人上了王奕的车,以为是次“敞开心怀的私谈”,结果……没想,竟是走上绝路。
当王奕车速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狂乱!他根本听不进首长说的一字一句!
谢华这才惊醒,王奕不对劲!惊怕地伸手去扒他的肩头“小奕,你听我说,首长原谅我们了,不会追究……”
但是,
听不进,听不进,
“他吸毒!”首长这声惊喊里其实不缺镇定,他甚至人已经跨向副驾座想掌住方向盘!
却,
晚了,已经晚了,
当车如无序疯牛猛烈撞向墩柱!
谢华在尖利尖叫时,依旧听到,王奕已然绝望的嘶喊,
“我吸毒!我得了艾滋……”
“轰!”
寂静了,
谢华的世界寂静了,
在寂静的世界里,她终于明白,
她这粗野的小情儿,一直,打算着的,就是拖着她一同坠入地狱……
☆、t102
102
子牛置身无垠的苞米地。
苞米越来越高。一株株苞米甩开长长的叶脉,花枝乱颤地一闪而过。
嫩绿的苞米叶黄了,又红,血红,深红。黑红。化成一阵烟,散了。
苞米不断流出来。一条苞米的瀑布。子牛捡起一粒,很烫。
然后,眼前出现文字:
“浮生若梦,真纯鬼恶伴,无奈,我命也。”
子牛一惊,这不是朝二元那里见到的《圣仙成就传》第一句话吗!
接着往下看,
“凡六角、六翅、六须,无别,均至圣至纯至恶之物。
上不养天地,下不容尘世,
大恶相伴。方得生长,
……”
这些都是她看过的……好像知道这些是她看过的,文字跑得很快,应接不暇。
渐渐慢了下来,子牛定睛再看,这些是新的!
“人命有寿,恶无寿,
恶伴圣,尽忠止,光明始。
圣得成长,恶得光明圆满。
视人世所留之躯,上乃光明,一桃形日;下亦光明,一枣形月……”
砰!
如掌中苞米绽开新生之声……子牛一下睁开眼!
一时还空茫茫,静寂如异世界,
慢慢慢慢。听到医疗机器滴答声,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见到被淡蓝窗帘遮住的微弱光线,
“你醒了。”
子牛撇头一看,
千岁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双肩微妥,神情疲惫,又有些诡异的执著感,
子牛不顾他,反倒抬起右手去看掌心,
她在找苞米……当然不会有苞米。但是她就是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勃勃生机!
子牛立即就要起身,“韩政呢……”她急于就要去看……
千岁一听,抬起头盯着她,
“你生怕人不知道你和他有一腿是吧,”话语里不掩的讥诮显然有被她一蹙惹恼之意,
子牛也看向他,
也许猛然也明白了些什么,
但是。她现在只想见韩政,求证……
子牛甚至不惜就那样拔掉了手上的点滴针,转身就要下床,
千岁知道她多怕疼,但是,那样不犹豫地就拔掉针头,血渗出来她完全不顾!……千岁被她彻底激怒,起身狠狠握住她的双肩“你真这么不想要脸?他死了!!你是他的谁?还轮不到你去哭丧!”
子牛渗着血的手去扒他的指尖。
奇异的,她这时候特别镇定,不哭不闹,“你叫我去见见他,就一眼。”
子牛的眼神奇亮,
在千岁看来,这就是一种深受刺激苦痛憋于心哽在喉还没释放出来的愚勇!
她愈是这样愈是痛刺千岁,她对父亲……感情这样深!这样的愚勇竟比痛哭痛闹更深沉,更说明她陷得深……
千岁猛然松了一手,另一手却捞起她的胳膊拽着就走,子牛不及防狠狠栽下床差点跪磕在地上,千岁却丝毫不理,拖着她继续走“好,你要看是吧,看,给你看!”
尸首分离,那头整整瘪压在车体里,
取了出来,现在放于他的尸身之上,
她要看,
好,给你看!
看看见到如此惨烈的情人之后,你还能如此情深,如此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