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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8)

看见那边教官打了个手势,她连忙向我跑过来。我摊坐在地上,腿好象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里太烤人了,我们去那边坐,紫上---”喜耐就要扶起我,我朝她摆摆手,“水!”

一瓶水,不带啜气的,我一口灌了下去。然后自己爬起来,用袖子一抹嘴,“这毒,消的彻底。”喜耐在一旁直笑。

我们教官称这种曝晒+罚站为“消消毒”。

“紫上,你等会儿还要在总结大会上做公开检讨?”

“恩。”我取下帽子,重新扎头发。

“那你可出名了。”

“出名?”我突然愣住了神,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喜耐,你说,想要一个人记住你,首先应该————”我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绿草甸,上面有一朵残败的小红花,这个角度看上去,却很妖艳。

“当然应该先夺取他所有的注意力,强取豪夺——-”喜耐开始开玩笑地比画着。我突然抓住她张牙舞爪地手,拉着她跑向那朵小红花,“诶!紫上!——”

“喜耐,是的,强取豪夺我也会让他记住我!”摘起那朵小红花,喜耐不解的眼里,是我固执的决心。

15

在这个时代,一些人处心积虑的雕琢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天堂,另一些人,则面无表情地一刀划下,让众人欣赏起天堂的落辉纷纷四溅的模样。

我欣赏后者。所以,我对“恶魔”的称谓情有独钟。它享用最好的物质,坦白地遵从自己的欲望,拥有一定的权力,并可以动用它过上最挑剔的生活。

烈日炎炎下,几百个学生笔直静立,一致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军装训导。他何尝又不是运用某种所谓的“约定俗成”享受着权力的甜蜜?

“高二(六)班紫上,出列!”

背在身后的指骨“咯噔”一响。低着头,我走向****台。

“高二(六)班紫上同学,在军训期间不遵守纪律要求,私自出营,现做公开检讨————”

可以感受到所有的目光,其中,包括你的吗?裴满。

抬起眼,看向台下一片,我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当然知道,可是————

“我错了。今后,我会向佛狸学习,做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

短短两句话,莫名其妙却也无可挑剔。佛狸是谁?教官们,老师们全蹙起了眉头,但也没有办法,他们能忍心把一个腼腆的小丫头逼到什么程度?公开检讨,已经很苛刻了。权力的运用,有时也要看对象。

“好——希望同学们以紫上同学为诫,我们的军训——-”教官很快接过了话,重新回到高亢昂扬的激励中。我默默走下台,回到队伍中。沿途,可以感受到每一双眼的热度。喜耐,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出名了。

只是,我只期待一个人的注意。裴满,那个突兀的名字,你不会也忘了吧!

事实,让我欣喜,也让我嫉妒。佛狸,裴满记得很深。自由活动的时间,他果然找上了我。

为什么迷上他?

注视着眼前这张容颜,我纽头就走,我知道他会跟上来。而此刻,心里一直念着这个问题:为什么迷上他?

我知道身后的男孩儿有张非常精致的面孔,可是,这不是我贪婪的,慕夜比他更美。

是因为他的吻?当然有这个因素,甜蜜中混杂着痛苦,矛盾的融合是让人最沉迷的。事实上,裴满的气质,奇异地,我一眼就能看透,这个矛盾的男孩儿具有神经质的美感。

他可以用上诸如诡美、狂烈、流离这样的字眼,也可以姿态优雅,也可以绝望见底。他的眼神通常清澈明亮,不谙世事,尚带着彷徨失措,容不得别人玷污。

他可以绝望,精致的绝望。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的手指散发出来,渗透在空气里,消失在时间里。他不激烈,但是习惯摧毁或被摧毁。

艳若玫瑰,净如白莲。我迷恋这样的男孩儿。

16

落叶纷扬,是天地间唯一的舞者。

从蜷缩在墙角里枯黄而又有些斑斓的落叶的身躯上踏过,听着落叶粉身碎骨时用自己的身躯发出的近乎撕裂般的声音,脚底还可以感觉到它们的面目全非,心情随之也邪恶起来。

很应景。因为,我要做坏事了。

“你认识佛狸?”

可爱的裴满。跟着我一路蜿蜿蜒蜒,同样爬过了那个狗洞,来到这个隐蔽的角落,他终于浮躁地拉住我的胳膊。

我看着他,眼底是清澈的光芒。一挑眉,我点点头,眼见着男孩儿的情绪开始变紧张,

“你知道她什么事?!为什么作检讨还要提她的名字?————”

心情难免有些落寞,他一口一个“她”,我呢?他根本不记得我了。

“你坐下。”

男孩儿显然被我不着边的三个字弄愣了,眉头皱起来,“什么?”

“坐下,把鞋脱了。”

我温柔地拉住他的手。男孩儿跟着我跪下的身子坐下来,不解地看着我开始脱他的鞋,“你干什么?——”他扣住我的手,看着我象看个疯子。

“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提到佛狸。”我盯着他,有骄蛮,有任性,有固执,确实表现的象个疯子。

扣住我手腕的指慢慢松开。也许,是因为听到“佛狸”,也许,是他害怕了,他怕我这个强势的样子。我说过,裴满是个胆小的孩子。

我专心脱下他的袜子,象个温柔的小妻子。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两个水晶小瓶子,一瓶里面是按摩油,一瓶里面,是一只活生生的班蝥。

“知道这是什么吗,它叫班蝥,学名西班牙蝇。”我笑着朝裴满扬扬瓶子,象个天真的孩子,“你说怎么弄死它比较有趣?”

男孩儿古怪地提防着我,没做声,不过,脸已经有些发白。

我没看他,径自打开瓶子,将班蝥倒在掌心,“啪!”一巴掌毫不留情将刚才还在爬动的小生命结束在我的掌间,并且残忍地揉了揉它的尸体,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团模糊倒进按摩油里,轻轻摇晃着。

“我叫紫上。”喃喃着抬头盯着他,微笑。眼底写着执念。

“你和佛狸——-”

“佛狸,你能一直记住她,能记住她一辈子吗?”将混合过班蝥尸体的按摩油涂抹在他的大脚趾内,细细轻揉着,我温柔地问他。裴满老实地点点头,“你到底在做什么?”

“别动,这样不舒服吗?”我将他的脚抱在胸前,突然倾身摩挲在脸颊边。男孩儿被我的动作惊呆了,

“你,你不嫌脏吗?”他的脸通红,非常可爱。

“裴满,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嫌弃。”我吻上他的脚心,听见他细细的呻吟。微笑着弯唇,我知道药效起作用了。

按摩油与班蝥混合后涂于大脚趾有强烈***作用,这一做法系中欧土法,是我和慕夜在爸爸一个朋友家地下室里的一本旧书里看到的。回来后,我们实验过,效果曾让我们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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