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闷得很,恨不得找个沙包狠狠地揍一顿。
臭牛魔王!死牛魔王!该死的牛魔王!
走着走着,她差点儿撞上一堵肉墙。
“以你的武功修为,不可能不知我在这里。”
楚王燕思澜拉她到殿廊,温柔地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她心里发闷,但又不能说,真悲催,“反正就是生气。”
“我送你一样东西,保证你见了之后就不生气了。”他的微笑别样的温柔。
“是吗?”明诗约意兴阑珊道。
他从宽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是一块薄如蝉翼的雪色冰绡,四角合起来握在一起,里面装着东西,放在月光下,冰绡透明莹亮,而且封闭的冰绡里有无数慢慢飞翔的光亮,似镶嵌在夜幕的星辰,摘下来放在冰绡里,独特而梦幻。
她惊讶不已,“是萤火虫?”
燕思澜颔首,“嗯,喜欢吗?”
明诗约接过冰绡,秀眸发出晶亮的光泽,“入秋了,怎么会有萤火虫。”
他淡淡而笑,“山人自有妙计。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萤火虫,每年夏季总去捉萤火虫。”
原主的确喜欢萤火虫,现在她感觉到原主浓烈的情绪充盈了整个心房,对萤火虫的喜欢,对他赠予萤火虫的感动,对他浓浓的爱……
她竭力把原主的感情压下去,可又忽然想到,为什么要压?尊重一下原主不是应该的吗?那只牛魔王不也是难挡美色吗?
“表妹,小时候你喊我表哥的,我想听你喊我表哥。”燕思澜看着她洋溢着微笑的小脸,温雅如玉的眉宇漾开圈圈涟漪般的微笑。
“表哥。”明诗约欢颜如花。
“表妹,从今往后,表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好呀。”
他的长臂轻轻一揽,她靠在他肩头,小鸟依人似的,小脸弥漫着幸福的笑。
不远处的黑暗里,墨战天亲眼目睹这一幕,脸膛冰冷如霜,眸色寒鸷,一抹血色快速滚过。
……
宫宴依旧热闹,觥筹交错间,舞伎的倩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明诗约见杜轻轻唇角含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神马滋味都有。
舞伎退下后,杜轻轻忽然站起身,神态端柔,语声清雅,“皇上,太后,臣女技痒,想为皇上、太后与诸位献丑奏一曲。”
墨太后本来就喜欢她,难得她主动献曲,怎会不答应?
杜轻轻又道:“臣女此曲《琼雪》乃琴箫合奏,臣女斗胆,想请御王不吝赐教,与臣女合奏。”
第147章 追男手段也太高大上了
明诗约万般诧异,我去!杜轻轻这招追男手段也太高大上了!
明显的,墨战天也有点错愕,却兀自饮酒,好似这件事与他无关。
“《琼雪》是前朝名曲,哀家记得天儿也会此曲。”墨太后笑呵呵道,看向他,“天儿,哀家好久没听到你的箫声了,今夜你便与杜家小姐合奏一曲,让哀家过过瘾。”
“去取琴箫来。”燕国皇帝吩咐内侍。
宫里有绝佳的琴箫,金凤流光琴,火凰翠玉箫,是武帝为博宠爱的文贵妃一笑从民间搜罗来的世间珍品。传闻,武帝常与文贵妃在西洲的“长堤春柳”琴箫合奏,悠扬美妙的乐音仿如天籁之音,又似仙宫神曲,令聆听的人如痴如醉,乃当年燕国皇宫一绝。
随着武帝与文贵妃的相继过世,金凤流光琴与火凰翠玉箫便锁入锦盒,不再见天日。
因为,知音难觅。
不多时,宫人取来这一对琴箫,杜轻轻抚琴,墨战天吹箫,众人万分期待。
男的俊美倾城,女的柔雅美丽,如仙如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明诗约觉得这一幕灰常刺眼,可又不得不承认,很养眼,颜值杠杠的。
任何时代都是拼颜值的,如若是她站在他身旁,会破坏整幅画的美感,就不配了。
对!无论是才还是貌,她都配不上人中龙凤墨战天。
她从来没有自卑过,也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与才华,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自信被自卑打败了,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跳梁小丑,完全比不上杜轻轻的一分一毫。
杜轻轻的琴技自然难逢敌手,纤纤十指轻拢慢捻就奏出仙乐般的音律,墨战天的箫音流畅而绵长,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默契感十足,琴箫的乐音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配合得丝丝入扣。
或者,这就是常说的心有灵犀。
一曲毕了,大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墨战天得到更多名门闺秀的钦慕,杜轻轻得到众多闺秀的忌恨。
而明诗约早在他们结束合奏之前离开大殿。
自卑只是一时的,现在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生气。
那只臭牛魔王怎么可以公然和别的女人合奏?这表示什么?这表示他接受了杜轻轻的追求暗示。接下来,杜轻轻会加大马力追他,整个帝都的人都会认定杜轻轻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非常不爽!
明诗约抽出腰间的青霜软剑,对着两棵树乱砍乱伐,真希望这两棵树就是那只该死的牛魔王,让他遍体鳞伤!狠狠地抽,抽死他!
“表妹,你是不是不开心?”
燕思澜语声清凉,她离开大殿,他也跟着出来。
她恨恨道:“我心情不爽要抽人!”
“这样做无济于事,一不当心会误伤自己。”
他捉住她的手,收了青霜软剑,眼里柔情四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表哥。”
如若能说,早就说了。明诗约叹再多的气也无法把心里的闷气吐出来,反而越想心越痛,是那种钝钝的痛,却很磨人,像是凌迟之刑,让人崩溃。
燕思澜知道她不想说,温声道:“表妹,表哥永远会保护你。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原本她并没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泛滥成灾,泪珠儿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掉。
那只该死的牛魔王凭什么认定她自愿和冰无极做出亲密的事?凭什么发脾气?凭什么他可以给别的女子希望,她就不可以和别的男子亲近?凭什么?
燕思澜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好似在呵护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子。
而这一幕,又恰巧被墨战天看见了。
他与杜轻轻合奏完毕,看见明诗约不在,便出来找她,想跟她解释一下。
可是,他看见的是什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永远这么不知好歹,与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
他的眼里蓄满了冰寒的戾气,手掌的骨节啪啪啪地响。
明诗约哭得尽兴,止了泪才发觉自己靠在表哥身上,连忙抽身站好。
“好些了吗?”
燕思澜的温柔低语可以拧出水来,仿如一泓清泉,让人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点点头,“我先回府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那我送你到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