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跤摔得昏头转向,四肢好象都离开我的身体,不知到哪里去流浪。很快,炽光身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一次他看我的角度可以让所有自大的天神兴奋,他百分之百地在俯视我。
他在看我,用他星光一般的眼,有一瞬那眼中爆发出一股我无法理解的深刻的东西。突然,他蹲下身子,将我抱了起来,一直抱到了他的怀中,那是个温暖而炽热的怀抱。然后,他抬起手细细地摘掉我头发上拈的草枝。
……
回到居所,我惊魂未定,心还在怦怦地狂跳。炽光为什么那样子对我,曾经,武帝给我这种感觉,那是在钩弋夫人的枯井中,曾经,九天哥哥给我这种感觉,那在怨忿的绝情山庄中。可是,我和炽光才见了一面,他怎么就这样子对我?
灵儿突然跑了进来,用很快的讲话速度表示着她的吃惊:“小妍姑娘,炽光神把其它六位姑娘都送走了。”
“太好了。”我站起来就走。
“你干什么?”
“不是让回家吗,我回人间啊。”
“是送那六位姑娘,没说送你啊。而且炽光神还嘱咐我们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间落落小居的主人。我们九个小仙,全是你的丫头了。”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个嘱咐是不是代表从现在开始我是这里唯一的玩偶了。不行,我可不要让人每天象小猪一样地养着。飞奔出去,找到在园中的正和驭风说着话的炽光,我也没想后果会怎样就道:“我并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求你放我回人间。”
听了我的话这一神一鬼全呆了。驭风望着我,脸象苦瓜一样,噢,他好象对我讲过不要说不情不愿之类的话,可是这是我心里要讲的话啊。炽光倒是平静地很看着我,用他星光一般的眼睛,眼睛竟还带着一丝笑意,“不是自愿,到我落落小居不是自愿?”
驭风一直在炽光的背后向我使着眼色,没理它,我点了点头,道:“我是被拐来的。”驭风无声地哀告一声,干脆消失。炽光用他那迷离的目光扫视我,然后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是你就是我要找的,在这里住下吧。”
“不,我要回人间。”我再次强调,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这样坚强,在如此高贵的天神面前。
一丝不悦飞上炽光的眉梢,我想这代表他生气了,他轻轻地道:“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说话。”抬手中指一弹,一股气旋向我袭来,我瞬间被带到了一个时间的空间里了。
他,会罚我到哪里呢?
镜花水月 第十一回 天涯路(六)
天界有九重,第一重是解脱,第二重是满足,第三重为永生,第四重是欢乐,第五重是无欲,第六重是博爱,第七重是尊严,第八重是华贵。
最后一重是幸福。
幸福倒底是什么?
……
三重天第五格,天狱。
我终于看到大家口中的那座玉雕,巨大的,优美的,寂寞的……,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它就是我,凝得是我的眉,暗淡得是我的目光,还有,寂寞着我的孤单,又或者,我就是它,心痛着她的孤独,无奈着她的哀伤。
望着她,泪无法控制地滑落腮边。然后,我惊奇地发现,一颗巨大的泪也从玉像的眼角滑出,重重地落在了我的面前,在这空空荡荡的天狱里化作万点摇曳飘浮的水滴。
“你不是被拐来的,是命运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炽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扭头顾盼,只见他立在远处,却又好像近在眼前,好似高高在上,却又和我近在咫尺。
“我出生有三百年了,从我记事到现在,天狱里只有一个囚犯,就是这座玉像,或者,她在这里呆得要更久,也许不是三百年,是三千年,又或者三万年。我常来看她,看了三百年,看得心底落泪,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我所有的感情都在受她的主宰,是一种无法解脱的感觉,所以我决定我要找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生灵,一个不会永生的生灵,让我可以把倾注在她身上的感情转移,而世间生灵总有毁灭之时,那个时候就是我感情的解脱之日,所以我对全天界的人做了承诺,只要可以找到可以代替她的生灵,我可以准他们三个许诺。天界的人都很爱玩,可是除了父亲,只有我有主载时空的力量,他们如果得到我的许诺,就可以到他们想去的任何时间任何空间去玩,所以他们都在尽心尽力地为我们寻找,这就是你被紫云和青霞带到这里的原因。”
炽光神竟爱上了一尊玉雕,这天界的人真是无法让人理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可以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要你留在这里,作落落小居的主人,一直到你的生命结束之时。”
原来他要我做玉雕的替代品,帮他断了百年的情根。这个神真的很自私,他有什么权力主载我的自由和生命。见我低头不语,他续道:“如果你做了落落小居的主人,我可以保证你会享受到所有世间人无法享受到的快乐和幸福。天有九重,九九八十一种境界,每种境界都够你这凡人流连忘返了。你不想见识一下吗?离下来,我可以让你在生之日,天天惊喜,日日快乐。”
天有九重,九种胜境,如果留下,我将永享快乐和无穷无尽的内心的满足,这样的一生,岂不是绝好的。
见到了我的犹豫,一丝得意的笑出现在了炽光的脸上,“别再想了,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轻轻拖起我的手,一种感觉就在这一刻迷乱了我的心。
第一重,解脱。
官道上,好多人。
青淡淡的云托一轮红日,许有的人都在向着红日的方向走着,我奔向他们,我高呼,他们回眸。于是我看见了------我的父母亲,相携的父母亲;小游和司徒秋水,相依的小游和司徒秋水;钩弋夫人,面色红润而健康的夫人;无量和小夜,同气同息的无量和小夜;还有,南宫云和西门晓,入轨和秋目,甚至,怨魔唐无双和忿魔庄南生------
八方圣君满脸的光华和笑意,静静偎着他的是一直无怨地在寂寞中等待的入画。镜魔也在笑,立在圣君和圣后的身后开心地笑。然后,我看到了飘然若仙的百岁老人流逝侠。
所有的人都在向我微笑,然后,飘飘地去了,向着红日的方向去了。
“再见。”我喃喃地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炽光从我的背后走过来,轻轻地拭去了我的泪,“这里是解脱。人如果成仙,必须先解脱,大凡凡间的人成仙都要历尽苦劫,才能窥破解脱。你觉得这里好吗?”
“好,真的很好。如果都是真的就更好了。”
“你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
第二重,满足
永远的母亲的怀抱。
那温暧的抚慰,贴心的呵护。
十分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