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灯亮了。
牧寒潇坐在单人沙发上,循声看向她。
四目相对,诗倪尴尬地站在门口。
老天,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房间里。
一大早没看到他她以为他又出席什么会议去了。
而且最为尴尬的是,她缓缓看了看房间。
满墙的照片,放得很整洁的物品。
这好像是他家的家庭空间。
Lucas的手里正捧着一个装着一对情侣照片的相框。
诗倪脸发烫,不知道是该马上出去还是和他解释一下。
“有事?”
牧寒潇放下相框将目光移向她。
昏暗中他的黑瞳黑得有些不真实。
诗倪摇摇头。
听见外面Tiffany越来越近的叫喊声又傻傻地点点头。
Tiffany已经走到门外,
“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我明明看见她在花园里的啊……”
诗倪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紧张地看着Lucas。
好在他也没有发出声响。
Tiffany似乎对这间房没什么查看的想法。
她自顾自地在门口嘀咕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总算是松了口气。
诗倪转身想尽快溜走,实在很不好意思打搅到他。
“那丫头现在正躲在楼下守株待兔,你是打算自投罗网?”
幽幽的声音。他是在提醒她吗?
诗倪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动作。
他说得也对,以Tiffany骄纵的性子不逮到人她岂肯罢休。
她是想像个木头一样一直站在门口吗?
牧寒潇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背影,轻轻一笑。
“女人,你长得不是那么见不得人。”
半分钟后,诗倪顶着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脸转了过来。
却是羞得不敢去看他。
他的妹妹居然是……2
牧寒潇唇畔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窘迫的样子。
“女人,房间里的沙发不是拿来欣赏的。
我想,它们还是能承受得起你的重量。”
又是半分钟过去。
诗倪一点点地挪到房间里仅剩的一张沙发。
挨着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好想哭,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被他牵着走。
连坐下都和命令似的。
最最恼火的是,她有名有姓的。
他实在不想叫可以称呼她喂的。
为什么每次都女人、女人的叫!!!
大概他对每个用钱来交易的女人都这么称呼的吧。
她极度不满,可是只抬眼看了他一眼。
就没有勇气去抗诉了。
明明他就只是闲适地坐着。
但怎么全身还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牧寒潇随意地靠在沙发背上。
看着她好笑的举动。
她嘟着嘴,像只受了委屈的猫一样,敢怒却不敢言。
不敢和他对视,诗倪的注意力自然就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照片,
“哇,好漂亮啊。”
照片里的女人美得如天仙一般,脸上的笑容如温柔暖光。
“这是你母亲吗?”
看起来两人真是有些像,她举着相框看向Lucas问道。
触到他蓦然一凛的目光。
诗倪才惊觉自己的失礼。
一边轻轻地放在桌上,一边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Lucas敛起嘴角的笑,深邃的眼神变得飘忽遥远,
“你想听个故事吗?!”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
奇怪的神情,诗倪呆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了半天才点点头。
德克森英俊而儒雅的继承人。
在法国赛讷河畔遇见了美丽如女神般的画廊模特儿。
他的妹妹居然是……3
那曾是一桩世人艳羡的姻缘。
如童话故事般,灰姑娘的美丽和王子的高贵。
他曾以为,她曾深信不疑。
他爱她经受得起所有的流言蜚语。
他爱她宠她,无人能及。
他以她的姓作为孩子中文姓。
命令庄园里的所有人必须学习说中文。
他还以她的姓办了一家公司表达他对她深沉的爱意。
那是一段长达十年年如蜜糖的日子。
就在她有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时。
老天收回了赐予她的所有幸福。
他陪她回国探亲,作为送给她的惊喜。
他秘密筹办了一场慈善晚宴。
当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会场。
面对惊喜,有的只是惊,决然没有喜。
她在整个晚宴上坐立不安。
他想问却体贴地不去追问。
直到有一个男人捏着一大叠报纸找到他。
看到照片里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景。
画着大浓妆的女人眉目何其地与他身边的娇妻相似。
男人气愤地指责她。
本是会所的陪酒女。
她所谓的画廊模特儿等等都只是她为了嫁给他故意编造的。
面对照片,她哑口无言。
而他,忿然离席。
整个晚上,他闭门不见她。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夜,想她温婉的笑。
想她是如何在那些男人间谈笑调情。
他不敢想,却始终控制不住。
她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地在他的门口等了一夜。
从小家境贫寒,十八岁那年多病的母亲病急。
需要住院,每个月都要一大笔钱。
她卖了家里能卖的东西,最后连房子也卖了。
山穷水尽时,她选择了赚钱最快的方式。
她在会所里做陪酒女,化很浓的妆,摆出做妩媚的笑容。
但她从来不和那些男人出去过夜,那是她最后的底线。
他的妹妹居然是……4
但就在母亲病逝那一天。
有人举报警察突击检查,她被抓住了。
在看守所关了好几天。
最后是会所老板过意不去帮她交了罚金她才被放了出来。
因为没有交费,母亲早就被殡仪馆火化了。
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痛哭了一天后。
凑遍了身边所有的钱办了去法国的护照。
在法国开始了画廊模特儿的新生活。
她知道的,那些往事不容易洗净。
自从回国,她一直不安。
害怕有人会揭开那块肮脏的记忆。
她太过爱他,所以才不敢拿幸福做赌注告诉她那些不堪的过去。
她站在门前,惴惴不安地猜测了一夜。
天亮了,他开了门,看也不看她。
吩咐管家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让她搬出去。
那是他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被扫地出门。
她并没有去他为她准备的住宅。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几个月的时间,他想了又想。
最后还是让人去彻查那件事,还找到了当年会所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