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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100)+番外

“王爷前天个不是答应把听风居给她暂住,听风居离我这里很近,相互有个照顾,而且那里地方不大,不会招人闲话。”莺歌夫人依偎在他怀里,细细地掰动自己的手指,每一根纤白的手指都染着鲜红的丹蔻,我偷偷低头溜一眼自己的手,指甲都是剪到最短,方便做任何事情。

王爷轻柔地将她的手握住,嘴角扬起恰当好处的弧线:“你一向行事极有分寸的,听风居果然不错,吃过点心以后,让丫鬟送她过去吧。”最后一句,嘴唇已经隐在莺歌夫人的发鬓之中,姿态暧昧至极。

我目不斜视地将口中的食物几口咽下肚,站起身向两个纠缠一处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能看见。按照辈分上算来,他们是我的姐姐和姐夫,原先我还在担心,姐妹相见,太过亲密。多少会露出马脚。这会儿一看,真是白白担了这份心。近十年未见,谁与谁地心之间不是隔了重重的几层纱。撩开一层,还有一层。

每一层都是不能透光的。

莺歌夫人背对着我,却像什么都能看见,衣袖挥动:“铃儿,送蝶舞姑娘去听风居。”

我抿一抿嘴。还是没有说一个字,有些时候不说话能让他人放淡戒心。

快步跟着铃儿离开,听风居真的是很近,一条小石子路,不过十来米,铃儿停在门口,沉着脸道:“姑娘,便是这里了,以后你住在这里。不能随意出来走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差丫鬟出来通报。服侍姑娘地丫鬟本来是另一个,不过刚才既然姑娘自己挑选了一个,以后便是她服侍姑娘,若是姑娘觉得不好,等夫人来了,自个儿同夫人说就成。”

我站在那里听她说完长长地一通,才抬起眼来笑道:“多谢提省,以后还要多多关照才是。”没等她说一个不好,我已经摸手过去,将物件塞在她的手里。

铃儿地手指微微动一小下,脸上的神情是没有多大地变化,不过说话的言辞间放得和缓许多:“也不知道姑娘家里头是多少人服侍的,但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要是那一个不够用,我偷空也会过来看看。”

我嘴角含笑,只一味听她说着。

铃儿留神看一眼自己的手心:“没有其他事儿地话,我先回去了,王爷在,怕是要多使唤人。”

“好的,有空过来坐坐。”我目送着她离开,反正给的那些也不是我自己出钱,乐得大大方方的,其实不过是要这些丫鬟都知道一件事儿,花蝶舞的的确确是投奔亲戚,寄人篱下,可并非说住在别人家的都是寒酸之辈,不过是因为唯一的亲人在此,才住到此处,到底是王府的丫鬟,她仅仅瞟了一眼,已经知道手里被塞地是好东西。

这听风居,可真是小得不能再小地了。

莺歌夫人要做出一派贤良之姿,只能委屈我这个亲妹妹了,难怪方才清平王爷直夸她做事有分寸,这分寸就是分寸在自己人头上了。

“姑娘,你回来了。”那个被改名叫菊儿的丫鬟,努力对我笑着,“屋子里面已经打扫地干干净净地,姑娘不用只站在门前,仔细被风吹着受凉。”

“你原先在哪里的?”不过就是眼睛看到这么大一块地方,倒是被打扫地纤尘不染的,我走进去,随口问道。

“我原先是王妃身边的小丫鬟,做做粗活,并不进里屋的。”她见我不像要为难她的样子,倒是照实了说的,“王妃在的时候,我年纪还太小。”那便是说,她待在王府的时候,也并不短了。

进了一重门,豆腐干大的厅子,左手边是睡房了,我并不介意地往床沿边一坐。

“这地方见着是小了点,姑娘先住几日,莺歌夫人一定会为姑娘换件大点的住。”她见我不出声,约莫是错以为,我住不惯小地方,有些动气。

“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我又是坐轿,又是见人的,到她面前反而放松下一些来。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菊儿不明白。”半天功夫,连名字都被改了。

不过,你还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被改了名送进来的,大家彼此彼此。

“我身边统共你一个丫鬟,地方小,你打扫起来方便得多。”看来,即便是晚上,两个人也是要住一间屋子的,我睡床,她睡对面的小榻。

菊儿,她是不是有人特意布下的某个眼线,让我是时时刻刻不能独自行事,所有的行动都掌控在其手中呢,我貌似不经意地看看还是局促绞着手,站在桌子边的人儿,“这屋里以后,只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太过紧张,免得弄得我也紧张起来,随便些的好。”

“是,姑娘。”她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

“我有些乏了,想先休息下。”被褥都是全新的,粉色的被面,绣着两朵菡萏。

菊儿识趣地退出去,替我将门关上了。

第27章 你最合适

我的手缓缓摸着温凉如水的被面,这一路进来还算顺利,没有人怀疑过我的真正身份,不知道顾连山大人前期工作是不是做了一大把,各个环节都替我张罗到家,又或者是王府的人涵养特别好,即便是心里头藏着怀疑也不会明摆明地说出来。

他们会暗暗地观察。

眼睛在窗台前缓缓一抹,这么薄的窗户纸,外面又能藏得下什么。

再何况,是你们要防着我,可不是我要防着你们。

这样一想,我安然了,将外衣一宽,吱溜钻进被子里头,薄薄的新棉花,松软松软的,在轿子里头被震到内伤的位置都被它们安妥地包裹住。

结果是天还没有暗,我这个才进府的外头人,活像没有心事似的,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屋子里头一直是很安静的。

等我睁开眼睛时,有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摸着黑想坐起来,却发现找不到脱下来的鞋子,弯着腰在地上摸来摸去的,手好像碰在什么地方,发出很大的声响。

“姑娘,你醒了?”门从外头被轻巧地推开来,菊儿掌着灯,走进来,将台前的灯一并点燃,我才发现鞋子被踢到床铺下头,离刚才摸的位置不过是两三公分的距离,真见鬼了,明明我记得睡前是好好放在床前的。“才醒过来,以为还在家里头,不太习惯屋里头的摆设了。”我笑着将鞋子套上。“睡着时,觉得很静,你一直坐在外头吗?”

“姑娘大概是真的累到,方才有人送翻过来,还说了两句话。姑娘睡得沉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地。”

“是。一路上只想着能早些看到姐姐,还不太觉得。真见着了,吊着的那些个精神头都给放下来。人自然而然觉得乏了倦了。”我拢一拢头发,问道,“我都睡迷了,这会儿是什么时辰?”

“姑娘才睡了半个时辰。”她伶俐地去取了梳子来给我,“姑娘带来的那些衣服箱子都已经都送过来了。姑娘要不要先看一看。”

“不用看,等一下拿出来,该放哪里便放哪里。”不过是寻常的衣物,我都没放心眼去记下过,到底有些什么,“我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好似做着不会完的梦,原来才不过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