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阁里,安静地像是没有一个活人,连赵进来都看不到有丫鬟来服侍,我诧异地回望他,赵玩味一笑道:“你自己做地好事,怎么这么快都给忘记了。”
哦,是,是,沁芳阁地老老少少都被赵盛怒之下拖去打板子,也不晓得平均一个人是二十,还是三十板子,那些王府的丫鬟虽说是下人,实则比小家碧玉地女儿家还金贵些,怕是都痛得晕厥过去,哪里还能起身出来。
静,也有静的好处。
我径直走到花莺歌停尸地榻前,蹲下身子,离开这一会儿,脖子脸颊已经生出尸斑,身前如花似玉的美人,死了以后,也不过是红粉骷髅,我轻声唤道:“姐姐。”
赵立在我身后道:“蝶舞,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我为何要怕,姐姐活着的时候这么疼我,死后也必将庇护于我,会怕的人怕是心里头都是有鬼的。”我一扭头,骤然发声。
赵被我地目光直视,生生向后退了一大步,继而他笑起来道:“蝶舞,你可知本王为何也不怕鬼神之说。”
“不知。”不见得是你心里头也没鬼吧。
“本王是真龙天子之命,鬼神不能近身,有何畏惧。”那种令人厌恶的得意之色再次显现在他嘴脸上头,原来他的自信因此而来,他还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皇帝。
“姐姐,王爷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件在你这里,你还来不及说明,已经香消玉殒,请姐姐告诉我,那东西在何处。”我轻声对着花莺歌道,心里念着的是,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花蝶舞,但是我们这一个月也算是姐妹一场,我会替你找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让你瞑目。
不知从那里吹来的风,冷冷的,将帘子都吹得飘飘而起,依旧是静悄悄的,能听到地,怕也只有我和赵两个人地呼吸声。
这样的季节,即便是变天又哪里来地冷风,我凝神一辨,不,不是风的温度,而是风里头隐隐的香气,那是薄荷的香气,叫人吸入后,生出一股寒意。
薄荷!
那一次,我被大火灼伤,莺歌夫人一夜不眠,素面朝天的脸孔,不知道是不是晨光的错觉,隐隐的像是蒙着一层青色,她将头俯得很低很低,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廓,用最小的声音问道,“蝶舞,那件东西,你可有收藏好了,他们要烧的不是你的人,而是那东西吗。”
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面,痒痒的,我又不能伸手去挠,十分地难受,她在说什么,花蝶舞从家中到底带了什么出来,顾连山大人也没有说过,这次让我带进来的物品中有特别重要的。
她是在试探我,或者……
东西,东西,你可有收好了。
第65章 兵符现身
一场莫名其妙的的大火,险些将我烧死,不,明明是留了后手,如果真的是要烧死我,那赵如何会及时出现,是了,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
试探我的举动还在其次,为的是东西,那个东西。
“王爷。”我单手撑地,站起身来道,“姐姐已经告之蝶舞答案。”
赵一脸惊异之色:“你说莺歌告诉了你,东西收在哪里?”
“是,是的。”若非那一阵薄荷气息的香风,让我想起赵给我吃的拔内毒去内火的良药,我还真想不出来花莺歌曾经这般对我说过的话,“王爷,请随我来吧。”也不再多费口舌,向着门外而去,赵看看花莺歌的尸身,一跺脚,跟了上来。
听风居本来离沁芳阁就是很近的,巧儿曾经说过,这一条小石子铺就的路是费了大功夫大价钱的,每一颗石子都够平常百姓家过大半年的好日子了,不过是为了在月色下能看到荧荧的反光。
目测都能看到的距离,那样大的火,沁芳阁那一晚所有的人都变成聋子,变成瞎子了吗,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救火。
那一场火到底是谁放的,我不敢想,怕被自己的联想惊吓到。
停在那一片废墟之前,我低声道:“王爷,东西便在这断檐残壁下面,如果只靠我一双手,半柱香的时间必然是不够的,我怕是要输了。”
“这有何难。”赵地手伸到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数十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过来,他显然也见到我吃惊的神情,轻笑道,“蝶舞不会以为本王只要一个阿北便能自欺坐享安乐了吧,阿北。他不过是我让他跟着我罢了。”言下之意。连阿北都不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对象。
黑衣人不用他再多吩咐,已经干起活来。赵过来拉着我,向后退两步:“这里烧毁以后。我也不知道是存着怎么样的心思,居然没有过来处理,一个耽搁便到了今天,不料耽搁也有耽搁地好处。”
我悠悠看着他们整齐地行动,悠悠道:“王爷。若是他们动作慢了,耽搁掉我的半柱香,又该怎么算。”
他像是兴致大好,按住我地半边肩膀道:“都算在本王身上便是,只要东西真在这里,我不介意多等一时半刻。”
我恨不得将其手狠狠拍走,可惜此时仍有要务在身,何况我很清楚,他恼怒起来大概只要用两根手指头都能将我轻易地掐死。没必要犯此大险。只为了一时意气。
有条不紊地一番整理以后,大件的木梁砖瓦已经被收拾干净。堆在旁边,我眼尖地看见那个眼熟地妆台,已经被烧毁大半,焦黑的颜色,扑身上前,将上头一些碎石拨开,原先的抽屉都散了架,拨开一层再一层。
赵立在原地,呼呼地笑道:“蝶舞,不用急成这样,仔细将手弄破。”
拍开一块原先该是木片的东西,我从最底下挖出的是个小小地铜盒子,很旧很旧的颜色,上面有小小的锁,居然没有被烧坏分毫,我将手举起对着赵挥一挥道:“王爷,这想必便是你要的东西了。”
他过来搀扶我一把,拖着我的腰,让我从废墟中跳出来,将铜盒子接过手去,还不及他的手掌大,放在耳边摇一摇,没有晃动声音,像是被卡死了一般,他望着那锁又问道:“钥匙在哪里?”
我摇摇头,据实回答道:“王爷,蝶舞不知。”
他挑眉一笑道:“难不成还要去问莺歌。”目光雪雪,让人不敢逼视,黑衣人一惊,识趣地又退了下去,他们从哪里出来,我是没有看见,又回到哪里去,更是无法知晓,只觉得是眼睛眨一眨的功夫,已经凭空消失。
“钥匙在哪里?”他又问了一次,像是在问自己。
“王爷,这不过是一只铜盒子,找个内功高强的将盒子弄开,里面所藏之物自见天日。”
“我方才摇动铜盒子,不闻丝毫响声,因此猜想可能小小盒中另有乾坤机关,强行打开,怕是兵符有损坏,不可冒险。”
“王爷,这是秦将军之物,其他人等都没有打开过,是不是。”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说是交予你手中,你没有打开过,自然就没有其他人会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