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捕红(132)+番外

果然,醉生梦死才能化解开他心里地伤痛,搂着软玉温香,他不再去想其他的。

镜中花,水中月。

明明知道是孽障,他却一步一步深陷下去。

直到芳华的棺木入土为安,他在坟前撒下一坯新土,向赵言明,他将赶赴前方战场,既然没有能让他留恋的人与事,那么保家卫国才是他最后的信念。

赵行事真是有异常人,对秦天与莺歌夫人之间的事儿,半句未提,还煞有其事地点头称是:“金国节节进犯大宋的边境,唯有秦将军一夫当关,怕是才能阻止掉他们的狼子野心,秦将军一切多多保重。”

秦天思前想后,还是留言道:“王爷的那件事情,我只会放在心中,不会告于第三人,请王爷放心。”

“多谢秦将军。”赵淡淡回道,根本不能从他地神情间看出他真正地想法。

听到此处,我第一次发出疑惑:“既然秦大人去了边界保家卫国,怎么又会生出将兵符送去花蝶舞之处的纠葛,大将军兵符离手,怎么号令千军万马?”

秦天苦笑道:“圣上根本无心交战,一心只想与金国求和,我去得边界不过数月,两军对峙,圣上不下令来,怎么杀敌,求和地文书倒是一封又一封地连带着数万白银珍宝送到金国,后来也算是达成了休战的协议,我也被圣上调回封地,直到有一天,我收到莺歌夫人的书信。”

这一段,像是连赵与顾连山大人都不知晓的秘闻。

我才想追问,书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使得秦天竟然会将兵符交给这个有露水情缘的女子手中,卡塔一声轻响,从门外传来,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警觉地住了口,竖起耳朵想聆听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天的手脚都被束缚,行动不便,我压低声音道:“秦大人稍后,我去看看,方才一声很是古怪。”

他点点头道:“你小心些,这王府中的怪事越来越多。”

我还是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将耳朵贴近想听个仔细,门口却是再无其他声响,我身子向前倾得太厉害,平衡没有掌控好,整个人向着门板倒去,一股脑已经跌出门去,那两扇原本锁地死紧死紧的门板,居然是虚掩着的,怎么会,我明明也尝试着用手去推过,纹丝不动,而且被推进来时,我也听到外面的人用铁链锁门的声响。

第69章 如出一辙的答案

像是一种警告,特意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怎么会,怎么会,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来,外头也已经天黑,没有星,没有月,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掌心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摸索着,摸索着,尖尖的物件被我抓在手中,凑近眼前去分辨。

还是那一支金步摇,失去了雀嘴中的明珠,像一件被小孩子弄坏的玩具,残破而狼狈,我明明记得赵已经收好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是那个开门的人,特意将其留在此处的吗。

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到底代表了什么。

秦天见一晃眼之间,不见了我的身影,屋里和屋外又都是黑暗一片,他倒是有点急了:“你,你怎么了。”

“秦大人,我没事,我在门外面。”

“门外面?”他不解地反问道,怕是也没有想到,怎么门已经开了,换句话来说,我们已经得到了自由,他的声音兴奋起来,“那你还不快帮我解开铁锁。”

我走到他前面,蹲下身来:“秦大人,你手脚的铁链都是被生生锁在地上的,没有钥匙的话,如何解开。”

他像是被我问呆了,喃喃道:“我以为还来得及的,我以为来来得及的。”

我试探着摸一下那些铁链,再看看硕大的铜锁,他叹息道:“我的力气尚挣脱不开,你的手劲能有多大,不如你先行离去。逃得一人是一人。”

他怎么肯定,赵会转过身来杀了我们。

“秦大人可是想在清平王爷用兵符做下错事之前,及时阻止他地行径。”

“那一块不是真正的兵符。”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是兵符,那又是什么,我抬头去看他。虽说找这件东西也算是花了心力。花莺歌藏来藏去这几年,又差点烧毁在听风居的莫名大火之中。铜盒子的钥匙正在那本该作为陪葬的金步摇之中,看似复杂地一环扣一环。仔细回想觉得太过于巧合了一些,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有人预料到我们地下一步会怎么做,替我们建好了路,打好了桥。只等我们找到出路,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之间,那个布局地人怕是笑得更加得意。

“清平王爷一旦用了那物,他只有死路一条。”

秦天是不会告诉我,盒子中被我取出的那个金光灿灿地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却莫名地相信他:“如果此时替秦大人解开,还能有所挽回?”

“应该。我自当尽力。”

“好。”我从头发中摸到发簪。抽出,满头的发披散下来。宛如一匹黑色的旗帜,十分细微的光线,没有关系,精巧打制的锁芯,没有关系,铁链发出铮铮地声响,我全心全意听着自己手下的动静。

咔——然后,又是一声,咯——

我用我的手,用我的耳朵,用我的触觉去感受,全心全意地感受。

铜锁应声而开,一把,两把,三把,四把。

秦天站起身转动僵硬的手腕,惊叹地看着我:“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厌恶地将头扭开,我厌恶的只是自己,厌恶这个还留在体内的本能,有些本能是自己想刻意忘却都很困难地,像是用烧红地烙印烫在心口的皮肤,更像是被诅咒进灵魂深处地丑恶,挥不去,散不尽。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天锲而不舍地问。

“你为什么要帮他。”我反问。

“因为,芳华爱他,他是芳华爱着的人。”秦天也将头别开,在他说出芳华这个名字时,暗夜里,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一闪而过,威武大将军这么辉煌的头衔又如何,他此时不过是一个双鬓斑白的老人。

“因为,花莺歌爱他,他是花莺歌爱着的人。”我的答案与他的如出一辙。

秦天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他低语道:“你自己当心。”

“好。”我四下看看,这间屋子是在王府的哪个角落,我根本没有半分的概念,说实话,王府里头,我连后院都没有摸熟悉,更别提是比之大了数倍的前院。

秦天仰天看了看天空,坚定地做下决定,向着东南方而去,征战无数的他,有时候像是有种兽类的本能,是我这一类人所不能比拟的。

可惜,他不过跑出几十步,已经停了下来,黑夜中,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他,我看不见,却已经依稀闻到了血腥气,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秦天一步又一步地向后退着,像是有什么利器抵在他的胸口,迫使他不得不退后,直到他又退了十来步,我看见了,看见了一身都是血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