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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87)+番外

小菊将食盒放好,已经很自觉地过来扶我,我不是那种对着海棠花吟诗能吐出半口鲜血的弱质小姐,不过。回想在东令村时。自己吐过地血,怕是比体内一半的血液还要多得多。所以她伸过手时,我倒也没婉拒,借着她肩膀的半边力气,回到自己屋里,换上干净衣裙,将头发清清爽爽地梳理好,就着小菊捧来的热水,漱口洗脸。

“表小姐,你和少爷怎么一大早起来站在院子外头发呆呢,你是病糊涂了,难道连少爷也病了吗?”她小脸上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我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颊,红肿已经褪去几分,不过是隐约能看出粉红的印子。

她在我手心里,蹭了一蹭,轻笑道:“早不疼了,昨天回去已经好了很多,睡足一晚哪里还会疼,小菊可没有这么矜贵,小时候,我爹喝醉酒动起手比这个狠得多。”

她取过铜镜给我看:“表小姐,这个发髻是最近新出地,你可喜欢?”

还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人影,我想起在梦境里所见的,特意凑近过去想将自己的五官看个清楚,但是这个时代对于镜子的打磨手艺实在是马虎,我眼睛都盯着快看到流泪,能看到还是个连男女都分辨不清楚的人影。

我将镜子往桌面一搁,懒得再照。

“表小姐,你是不是嫌这铜镜不够清楚?”

“是,你照,我照,谁照出来怕是都一个样子。”

小菊掩着口笑起来:“表小姐这一面还算是好的,如果真这么想看清楚,等表小姐身体好些,我带你去个地方,能照出很清楚地人影。”她替我将根簪子挽在发中,“表小姐原来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一场大病,瘦得都只剩下骨头了,等好些了,好些了,我们再去。”

远近闻名?这远有多远,近又有多近。

以前,怎么没听她说起过,怕是单单的徒有虚名罢了。

美人两个字,送给许箬荇恐怕更加合适一些。

“表小姐,出来吃东西,那两位客人也在前头等着。”

是,总不能让白老爷子来等我,他可是听闻我醒转地消息特意来看看我的。

走到前厅,白老爷子雨许箬荇一人半边桌子,当归站在身后,见我进来,忍不住抬眼多看了我几眼,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怕不止是几眼,快几十眼了。

“洪丫头,过来坐,你这精通医理的表哥怎么也不和你说,你是不能久站的,何况是淋雨,若是再这般,我不如将你接到白府里头修养,比在此地要强得多。”

第9章 收礼只收补药包

我还没来得及应答白老爷子的话,当归对着我,已经双腿跪地,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这动作快得,我是措手不及,连想闪开都不行,只来得及弯身去扶他起来,没料到,他还是个硬骨头,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我的手已经落了空,他的身子跪得笔笔直,声音乓乓响:“当归不知姑娘便是白家的恩人,方才出言冒犯,请洪姑娘责罚。”

怎么责罚,用笤帚抽打吗。

我有那个心,都没那个气力。

我笑得嗳哟嗳哟的:“我哪里能做白家的恩人,你还不快点起来,我是扶不动你,你要不起,我只管去那边坐了。”

小菊都开始摆桌子,我也饿了。

“当归,难道你还真等洪丫头亲手扶你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还是白老爷子的话管用,当归已经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幸好勤劳的小菊天天有扫地,不然他这一站起,膝盖两头都是灰,我这主人丢人都丢大了。

热粥被分盛在小碗中,递到我手中,我看着碧莹莹的颜色,清香扑鼻,很有些胃口了:“白老爷子要不也吃些,这雨下了一夜,湿气大。”

“是什么粥?”

“碧梗莲子粥。”小菊答道。

“也好,陪你们一起吃些。”白老爷子将小碗端起,慢条斯理地问道,“当归,我让你拿着的那些要送给洪姑娘的东西呢。”

静默。

下一刻,当归已经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许箬荇低头喝粥,由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很快一碗粥吃好。小菊手脚麻利,又替他盛出一碗来。

不一会儿,当归又爬回来了。手里头提着硕大的两大包,人还没有走近,鼻子已经闻到股浓重的药味。各式各样的药材混杂在一起,

“这些都是?”瞠目结舌都不足以表示我这会儿地心情。

“补药。”白老爷子笑着答道。

今年过节不收礼,不收礼呀不收礼,收礼只收补药包。

比炸药包的威力还大。

别人送礼都是送吃的,送用地,白老爷子送我的是够吃几年的补药,我不禁骇笑起来:“这些。莫非都是要我一个人吃地?”

“光是这些自然是不够的,这些是我精挑细选出来,先是一天三顿,狠狠地补一下,后头另外还有方子,要循序渐进地调理才行。”

他误以为,我是觉得这些药不够吃还是怎么地。

我这会儿只想问一句:“老爷子。那个白大人也需要吃这么多药?”那他身为堂堂都城六扇门总捕司的超级捕头,还怎么开展下一步的工作,一天到晚捧着歌药碗。不用十天八天的光景,总捕司索性改名叫总药司得了。

“你的伤和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不同,他是自己活该,自作孽,你是舍己为人,牺牲自我,救人地才需要我费劲心血来调理。”

难道不是因为,我救了白苏岸,老爷子才巴巴地来替我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的。我眨眨眼看着白老爷子:“白大人那边,老爷子就不管不顾了?”

“顾什么顾。我一听到这个顾字就来气,到底是老爹重要,还是他那个师傅重要,一年到头,连家都不晓得回一次,办案办案,办死在外头算了。”他火气大了,将粥碗往桌子上一磕,“还有,不必叫他什么白大人,你这么一叫,还不更把他美得捧上天去。”

老爷子恨的不是一个单纯的顾字,而是白苏岸的恩师,六扇门总捕司的顾连山大人才是。

想想也是,看白老爷子的年纪,白苏岸也算是他老来得子地成果,本来家中的独子,聪明能干,武功好,拜得又是名师良将,足以成为白家的传奇人物,骄傲地典范。

没想到,自从进得总捕司,白苏岸是家也不回了,老爹也不看望了,成天个脑子里装的都是抓罪犯,抓罪犯,难得与白老爷子见一回面,口口声声说的还是顾连山大人如何,顾连山大人如何,怎么能让身为其父的白枚大夫不动怒。

后来,换成,白老爷子口口声声称其为白家的不肖子,而白苏岸索性是过门不入,连几个月前富阳县的案子,都推给自己的师弟莫孤烟来查办。

白老爷子掖着一肚子的火,今天在别人家里头都发足了。

他选的地方,真叫一个妙字。

洪青廷地家。

当归地头是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洪丫头,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到白府去修养,抓药煎药什么的都方便地多。”白老爷子喝粥是凑热闹,发火是憋久了,等一转头,见我没有点头地意思,看着我的时候,笑容那叫一个慈祥和蔼,“不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