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端出来的却是一碗茶:“祖母喝这个试试?”
老夫人是个识货的,才端到跟前:“胡枝子?”
“是,祖母才是行家。”
老夫人喝一口,又道:“都是新鲜的芽头,味道是好,你可别说,在院子里种出来的。”
白棠笑着直点头:“祖母又说对了,可不就是我在院子里种出来的。”
老夫人又喝了一口,溜着吃饱的肠胃缝,说不出的舒服。
“种草药不是不行,却和养小鸡小鸭一样,家养的味道和野外打来的不同。”
“所以,我也不浇水,也不施肥,只把一小块地养好了,撒上种子,等着收。”
草药很大一部分就是野菜,就算种子随意落在野外,也很快会长出来。
“我尝着,是和野地里采的差不多,新嫩的很。”
白棠更知道不是每一种都适合拿回来种,她在福明山采药一年多,对附近各种生长的草药了如指掌。
一部分种子都是她从白圩村带来的,比外头去采买的要好得多。
等一碗胡枝子茶落肚,老夫人已经端坐起来,
桔梗抱着空碗回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老夫人,你可看看,我才吃到一个,全被她们瓜分了,连匙子都来不及用,生怕吃不到的,直接上手来抓。”
“回头嘱咐灶房,让晚上裹了馄饨送给她们去。”
“哎哟哟,老夫人可饶了她们的嘴,吃过大姑娘做的这个,谁还要吃灶房的,这一双双眼以后恐怕都盼着大姑娘来,就算吃不到,闻闻味道都是好的。”
老夫人听了这几句,真心欢喜,她膝下的孙子孙女也是好几个。
却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以前还时不时会惦记大儿子流落在外的小女儿,不知道有没有吃苦受累,有没有被养成小家子气。
如今,白棠回来,处处都合了她的心意。
老夫人心满意足的,又后悔以前太听从老爷子的话。
要是再早个三五年,将阿棠接回来,承欢膝下,又该更好些。
算了,算了,既然人都回来,就不去想那些旧事。
白棠又哪里不知道,昨晚她虽然是老夫人亲口指派,跟着朱夫人回去的。
但是,回来有些太晚,朱夫人又显得过于热络,老夫人心里,肯定是要多想的。
虽然未必能想到,她欺瞒着长辈,外出私会,这点怀疑不消除,以后容易生事。
所以赶着个早,用好吃的把老夫人给哄开心了,自然就不去多想无中生有的。
白棠提着空食盒回来,稍许歇口气,想把毕术的竹简找个稳妥的地方收起来。
四下看看屋中,二叔虽然被抓个正行,最近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毕术留下的竹简,那诱惑力实在太大。
要说白旗万的手札能够让二叔派人来偷,没准知道她手上有毕术的,就是自己进屋来抢了。
这是阿澈送给她的,谁也不许动!
白棠想过,要是有人垂涎这个,直接用针扎死!
她连阿陆这样的高手都能扎倒,对自己的针法可是充满了信心。
她在屋子里翻进翻出,菖蒲想要帮忙。
“大姑娘,要找什么同我说,你看你一脸一身的灰。”
白棠从床底下爬出来,五十两银子好端端的没人动。
☆、280.第280章 :胸闷气短
本来想说要找个木头箱子,仔细想想,木头容易受潮,竹简受了潮会发霉,不太妥当。
忽然,白棠灵机一动。
“菖蒲,你给我找个酒坛子来。”
“酒坛子?”
“是,装女儿红,状元红那种,干净的就行。”
“这还不简单,让麦冬去前头灶房跑一次。”
菖蒲看白棠花脸猫一样,禁不住笑,她一直觉得大姑娘很小大人模样。
自打被三爷接进了府,没人敢当大姑娘是小孩子看。
难得露出这样的孩子气,分外娇俏。
“大姑娘,上一次我同你提起的事情?”
“哪个事情?”白棠另外又在翻找厚实的绸缎,颜色要不显眼的,主要是扎实。
“就是大姑娘以前那个,那个……”
菖蒲舌头居然打结了,还往后看了看。
千万别是薛婆婆悄悄站门边都给听见,那么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也不是那么难以启口,怎么就说不出来,怎么就说不出来!
“哪个呀?”白棠随手将一块靛青的缎子取出来,双手横向一拉。
刺啦,撕开成两半,一点都不牢固。
这块肯定不行,撑不了多久就会发黄变脆的。
白棠继续翻找,菖蒲呆呆跟在她身后,大姑娘的力气还真是不小。
那么,刚才的话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咕嘟咽了一口口水,菖蒲默默替自己打气,她也是为了大姑娘好。
转眼就到了及笄礼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出了点岔子,白白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心。
“这块好,颜色也好。”
白棠欢天喜地的将孔雀绿的缎子展开来,颜色真好看。
“大姑娘,这是万福斋送来的料子,要量体做衣的。”
菖蒲不提还好,猛地想起来:“大姑娘,就说了是今天,师傅今天要来量尺寸的。”
“人还没来呢,不打紧的。”
“这块料子要做裙子的。”
菖蒲就差直接从白棠嘴里拔牙了,紧紧抱住了绸缎的另一头。
大姑娘,你就放过它吧,它是一尺一两银子的好货色,真的不是你的包袱皮。
菖蒲哪里是白棠的对手,那块料子还是被拿去包了竹简。
“大姑娘,这些旧竹简,不值钱的。”
菖蒲在那里长吁短叹的,白棠偷笑,她才不会告诉,这些竹简大概够把整个万福斋都给买下来了。
麦冬抱着个空酒坛回来:“大姑娘都是洗净晾干的。”
白棠拿过来一瞧,一点酒味没有,恭恭敬敬的将缎子包住的竹简放进去。
然后,放了些防虫的甘草,将盖子封好,用湿泥糊住。
稍许晾一下,湿泥干透。
“大姑娘,这不是要埋到土里去吧?”
菖蒲见她忙了一通,催着说,万福斋的师傅就要到,好歹也洗个手洗个脸。
“急什么呢。”白棠在灶房转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大姑娘,这个行不行?”
麦冬从后院翻出一把花锄,将衣袖卷的高高:“大姑娘要挖哪里,我来就成。”
白棠索性指了指后院的大榆树底下:“就这里。”
麦冬个子小,力气不小,三下五除二,挖了个一尺来深的小坑。
“够了。”白棠将酒坛子埋下去,又让她重新盖上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姑娘埋金子呢。”
麦冬笑着,说得无心。
白棠想一想,把两个人都给支开了。
然后,选在在种草药的那块地,靠墙角的位置,重新又挖了一个坑。
比麦冬挖的那个还要深,而且这边经常培土,看不出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