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紫莹把从白蓬背后拔下来的那一根金针递过去,白旗山接过来,好像碰到了她的手。
这样娇媚的妇人,性子倒是很直爽,根本不介意。
“白三爷进来没说一句重话,是相信我没下黑手了。”
“不是你。”
卢紫莹笑着点点头,还算有个能听得懂人话的。
这一笑,白棠的心都跟着荡了一荡,回头还是要和上官姐夫说一声,这样妖孽的姐姐,锁在家里比较好。
她出来对人笑,对人说话,自己没那个心,保不齐别人有那个意。
白棠不知道怎么想到,她在阿澈面前也提过两次卢姐姐的事情。
阿澈的表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和说隔壁见到的妇人没有两样。
难道说,阿澈不觉得卢姐姐是美人,还是那种看多会忘记吸气的大美人。
不过,阿澈是七皇叔的身份,想来宫里头的美人应该也不会少。
他大概是打小就看得多了,审美疲劳了。
白棠一侧头,不知道自己在阿澈眼里,是不是长相太普通的小丫头一个。
“谭氏,站直了说话,两条腿不要抖。”
白旗山倒是很干脆,将金针往前头递了递。
他也是个懂医术的,知道这样一根金针从孩子的后背心扎进去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反而没有才听到出事情的时候,那么情绪波动了。
谭氏的眼珠子乱转,白旗山的手一翻,金针针尖朝上,直接指着她的眉心间。
“你好好回答我的话,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手底下客气的。”
卢紫莹把白蓬身上的银针已经尽数都取下来,还嫌这边不够乱,伸长了脖子,补了一句道:“好好审,反正我是瞧见就她抱着这个孩子。”
“嗯,卢娘子说的很是,要是你不说话,那么这根针先扎你这只眼睛。”
白旗山的手指一晃,针尖眼见着就要碰到谭氏的眼皮子。
她惊得失声尖叫起来,白旗山又加了一份力,眼皮子上很细的一点血珠。
“三爷,三爷,我都说了,是我,是我刚才趁大伙儿不注意,偷偷扎的针。”
谭氏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又彻底软了。
“很好,早说不就没事了。”
白旗山才想将金针当做证物收起来,白棠却出声了。
“三叔,等一会儿。”
老夫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见差不多要水落石出了,白棠插手进来了。
“怎么了,阿棠?”
白旗山皱了皱眉头:“你放心,她也算是我院子里的下人,我会一起给你个交代的。”
“不,不是为着这个。”
白棠一瘸一瘸的过来,她不敢让伤脚落地,走路姿势很是难看。
“你觉得我审错了?”
白旗山忽然有些心生不满,当着老夫人的面,这个丫头又要来争功,早干什么去了,他没来之前,她怎么不好好把行凶的人找出来。
如今,他都认准了是谁,而且没有丝毫的包庇,她又来多事。
看样子,几个媳妇都不喜欢她,也是没错。
太自作聪明,太爱管闲事。
“三叔,我也记得是她抱着白蓬,可是,问题又来了……”
“你懂什么!”白旗山直接反驳了一句。
“老三,让阿棠说。”
老夫人开了口,这会儿对着卢紫莹又客气了:“卢娘子,小蓬的伤?”
“肯定是伤及心脉的,必须要好好养着,白家不缺好药,隔个三五年的,能补回来七八分。”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卢娘子说话又直又快,就像是一把刀。”
“做大夫的,就要像一把锋利的刀才能够药到病除,否则的话,腻腻歪歪的,病没有看好,只是来骗诊金了。”
老夫人看到金针起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白蓬这孩子伤得不轻,肯定要留下后遗症了。
等听着卢娘子再这样一说,反而豁出去了。
“卢娘子的话不错,白家不缺好药,或许不用三五年。”
“是,不惜药钱的话,两三年也没个准的。”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白棠,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
“三叔,金针借我一用。”
白棠将金针从白旗山手中抽出来,递给一滩泥似的谭氏。
谭氏根本不敢接,一双眼瞪得老大。
“你拿着。”白棠将她的右手拖拉过来,把金针放进去,再让她捏住。
谭氏的手心都是冷汗,差点没捏牢。
白棠背过身去,很冷静的说道:“你照着我的后背心也扎一针。”
屋子里的丫环们都忍不住惊呼起来,桔梗已经想来阻止了。
大姑娘是不是疯了,这一针扎下去,就是三五年的休养,难道她没听到老夫人的话,还是她胆子太大,想要也试试这个。
☆、383.第383章 :很外行
谭氏捏着一根针,像是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没关系的,我有分寸,你管你扎。”
白棠缓缓抬头,见老夫人正在深究的看着她,应该是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
但是,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阿棠,你到底在搞什么,你的脚底伤口那么深,去那边坐着歇歇气,不用来这里添乱了。”
不知道怎么了,白旗山的话语中,好像也有一丝慌乱。
他是不是也想到了,她要做什么?
白棠一动不动,将背心完全展现在谭氏面前。
“来吧,对准我的后背心扎一针。”
谭氏咬着牙,将金针举起来,她捏针的手势本身就很外行。
偏偏这个屋子里头,都是内行。
“大姑娘,你,是你要我扎的。”
“是,是我要你扎的,用点力气,别怕。”
谭氏将手高高举起,一针扎向了白棠的后背。
但是,金针没有如她所愿,扎进皮肤里。
反而被衣服的料子给卡主了,她想要往外拔,重新再来一次。
用的力气太大,金针的针头又软,已经歪向另一边。
谭氏第二次依然没有成功,歪了的针头扎进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和后背心已经差了好远。
“白蓬背后的那一针根本不是你动的手。”
白棠依然没有避开,她站着不动,任由谭氏扎,也是一样扎不进去的。
“要是给你根绣花针,没准你还能用的顺手些。”
白棠将金针从谭氏手中抽出来,针头歪得更厉害了。
“不,是我扎的,是我扎的小公子,我,就是我!”
谭氏语无伦次的重复,想要去抢白棠手中的金针。
“大姑娘,把针给我,我是害怕,是紧张,所以才没扎准。”
“你连后背心的穴位位置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扎的准?”
谭氏又开始不停的哆嗦了,如果不是她做的,她应该高兴才对。
对自家的小公子下黑手,无论是送到官府,还是家法处置,就算不死,也至少扒三层皮。
她一点儿欢喜都没有,反而更加惊慌失措。